深山幽宇,淨空如洗。一座深遠的山林,古木叢生,蒼綠鋪野,方圓千裏的山脈,凶獸縱橫,不知從洪荒中闖出了多少歲月,氣勢磅礴,隱於世間。此古山自古長存,不知隱匿了多少傳說。
一盞清茶,一盤獨弈,在這座聳入雲頂的高山深處,一間木屋默然靜立,與世無爭。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坐在屋中,長眉及頸,閉目假寐。一襲白袍似要絕塵而去,破空證道。一切聲音老者似乎無聞一般,靜坐旗邊,手撫茶杯,像是融入到了這方天地中,以身化法。道意彌漫的境界,就算心中如波濤洶湧,也會在一瞬間變得心如止水。
如此仙風道骨,必然是一位隱世聖賢不假了,在這平凡的地球上,又有多少道法仙家的人呢?隱世之人,為求修身養性,淡看雲卷雲舒,花開花落,都是有大智慧之人,眼前這位老者,雖似凡人,但這就是道之極境,返璞歸真。
老者靜坐,額前一縷白發被一絲異風卷動,僅僅這一點蛛絲馬跡,老者卻敏銳地睜眼,老目射出兩道驚人神芒,一閃而滅,但卻如絕世利刃出鞘,銳意逼人,絲毫沒有垂暮老人之態。老者霍然抬頭,身形一動,閃出屋外,速度至極!甚至凡人僅能感到眼前一陣清風襲過,連老者的身影都看不到。
在屋外的一塊巨大的怪石上站立,老者衣袍飛揚,不染塵世,抬首望向天邊的一層黑雲,眼中劃過一絲疑惑。
黑雲方圓千裏的天空都在變暗,相隔甚遠,連老者的感到了黑雲中隱隱透出的一絲驚心動魄的天地威壓。黑雲中蘊藏著這恐怖無上的存在,甚至已經有絲絲銀色的蛇電溢出,撲天蓋地的沉悶如一塊巨石一般壓在人們心上,凝練至極的黑色雲層如蒼天發怒了,要將眾生趕盡殺絕!
這絕不是尋常雷雲!老者暗自駭然,掐指一算,幹枯的手指未算完一卦就猛然停頓,老者一臉難以置信之色,以他這獨步天下的算術,竟然連分毫都算不出來!
老者負手而立,麵色凝重,黑雲的下方是大山幾百裏外的棲莊,此處,他不得不去挽救!一陣仙氣卷起,老者化為一縷清風,向棲莊飛去。
此時的棲莊,這個僅有幾十戶人家的村莊早已一片大亂,雞禽橫飛,家家閉門閉戶,街道上沙石卷天,狂風陣陣,一片狼藉。有的家中還傳出小孩子的哭鬧之聲,給增添的此時的恐怖感。村外樹林呼呼作響,時不時有碎裂的聲音傳出,飛沙蔽穹,似有絕世大魔遊走在人世間,所過之處飛沙走石,魔風狂舞!這比暴風雨來臨之際恐怖萬倍!樹林已倒了大半,唯有幾株根係發達的百年老木還在苦苦支持,但樹葉早已被風暴卷沒,混在沙石之中。
在一處角落裏,一間房屋燭火閃爍,木架在威壓下吱呀作響,隱隱傳出嬰兒啼哭之聲。
燭影中一個女子懷抱嬰兒臥在床上,驚恐地聽著屋外恐怖的動靜,輕輕摟著懷中嬰兒細聲安慰。
那嬰兒誕世不足半天,粉嫩的小臉哭喊得通紅,一雙大眼緊緊的閉著,小嘴還在不停的哭著,兩隻細小的胳膊揮舞著。
令人驚奇的是嬰兒左臂從手腕至小臂的一半竟生著青黑色的天生紋絡!在燭影下就如古老的符文一般詭異,閃著淡淡光芒。那紋絡玄奧無比,且晦澀難懂,乍一看似真龍飛舞,再一看又像神凰涅槃,極其神奇。勾勒出一幅天書般的圖案,隱隱有大道之意彌漫。
那女子黛眉緊皺,精致的臉卻有些蒼白,美眸中焦急之色明顯,看著窗外,似在擔心什麼,櫻口中發出哦哦的聲音安撫嬰兒,玉手輕拍。白色的襯衣此時略有香汗浸濕,光潔的額頭也有冷汗浸出。
此時大街上,一個人影正跌跌撞撞的前行,這狂風刮得異常奇怪,風向不定,使此人時而順風時而逆行,高大的身影極其吃力,黑色的長發在空中亂舞,向那戶人家艱難前行,看不清麵貌。但能辨出是一名男子,一襲青衫也獵獵灌風。看到那戶有嬰兒的人家燭火閃爍,男子驚喜非常,快速向中跑去。
女子正探窗焦盼,屋門忽地開了,狂風隨著一個高大身影的進入瘋了一般湧進了小屋,看那身影,正是剛才街上的男子。那男子迅速關上屋門,理了理額前亂發,露出一張年輕的臉,明亮的狼眸略顯疲憊,眉飛入鬢,挺鼻此時略蓋灰塵,嘴唇有些幹裂,麵龐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十分俊逸,二十七八歲的年紀。
那女子見男子歸來,慌忙將嬰兒置於床上,拖拉著繡鞋撲進男子懷中,喃喃道:“許尚,你怎麼才回來?”聲音如銀鈴一般悅耳,此時卻顫抖無比。
那名叫許尚的男子摟住女子,輕輕安慰道:“我沒事,你放心。”
女子退出許尚懷抱,仔細檢查,見無傷後,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踏踏實實的落了下來。
許尚看了看床上的嬰兒,問道:“溪若,孩子沒事吧,男孩女孩?”此時嬰兒也不哭了,安溪若轉身抱起嬰兒,溫柔的笑了笑,道:“是個男孩。”,又把男嬰舉到許尚跟前,笑道:“寶寶,你看,他就是你爸爸!”男嬰眨著黑瑩瑩的大眼睛,十分可愛。許尚激動極了,抱過男嬰摟在懷裏,輕輕而寵溺的道:“兒子乖,對不起爸爸來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