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時分,官道上時不時的傳來幾聲的蟬鳴。夏風微微吹過,掠過兩旁青樹的葉尖,發出淺淺的婆娑聲,就像是低喃,又像是一群孩童圍在一起時的竊竊私語。
由遠而近,由遠而近的,在空中傳來馬的嘶鳴聲,像是把利刃劃破天際。在一層薄薄的風沙中,一輛馬車悠悠的駛來。
“小姐,等過了這段路,我們就能到都城了。”一個黑臉漢子樂嗬嗬的揚著鞭子,左眼的眉眼處橫著的刀疤,莫名的露出一點喜慶。
“好。”
一道溫柔的聲音從馬車裏響起,它像是林間清泉汩汩的清脆,又像是碧空白雲似的輕柔,混在一起,有種淡淡的安寧。
“你真是個悶葫蘆。從青州到現在,竟然一句話也不曾說過。這也太冷漠了吧?”大永瞥到坐在馬車另一旁的少年,他一身黑衣,傍著一柄冷劍。懶懶散散的靠坐在馬車上,一條腿支起,另一條腿懸在空中。大永皺了皺眉,本是不願多說什麼,可那麼久了,到底心裏有些不舒服。
“你別怪阮辰,他生了病,說不了話的。”孟莘開口幫著阮辰說話。
“這樣的啊…”大永愣了愣,他看著那少年閉目休憩,在樹影與光中,少年的臉有些變換不清。
說不了話,大抵是很難受的吧。
而坐在馬車中的孟莘,她垂下頭,看著木牌上刻著的名字。她輕輕撫上去,細細的摸著每一個筆畫。她抬起頭,伸手摸著鬢間別著的白色珠花,一雙眼裏流露著幾分思念。
阿娘,我們回家了。
都城內
“讓,快讓開!”
“眼睛都瞎了嗎?滾開啊!”
“是不是要我揍你啊?擋著幹嘛!好狗不擋道!”
在熱鬧的街市中,兩個壯漢在熙攘的人群中飛快的逃竄著。其中一個,一臉凶相的撞倒了一個男子,他跑著回頭,惡狠狠的瞪了那個被他撞倒在地上的人,眼神裏充滿了警告。
忽然,那兩個壯漢突然被什麼擊中了一般,雙雙都跪在了人群中。兩人疼的抱著膝蓋,麵目猙獰的躺在地上。
“怎麼了,這是?”一道悠揚的男聲在鬧市裏穿過。抬頭看去,見是一位少年,他束著高高的馬尾,慵懶的坐在酒樓的簷頭上,一雙桃花眼彎彎,快活似的吹了一聲口哨,“繼續跑啊,怎麼不跑了?”
兩個壯漢聽的渾身一哆嗦,看著少年明晃晃的笑容,冷汗直冒。
古川嘴角微揚,雙手撐著屋簷,縱身一躍,施施然的落在二人麵前。他著一身墨綠色錦衣,用金絲繡著雲鶴的袖口緊緊的貼著手腕,腰間用一根玉帶束起,掛著一塊殘玉和一塊令牌。衣麵上的翩翩雲鶴,在陽光下顯得熠熠生輝,襯得他一身貴氣。
兩個壯漢一看,連忙求饒道:“世子爺,都是小的們豬油蒙了心!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小的們這一次吧!”
“是麼?”古川漫不經心的看了他們一眼,慢慢的走到他們麵前,他勾著淡淡的笑,一雙眼睛黑漆漆的盯著他們。他抬起腿,用繡著牡丹的黑色雲靴踩上他們其中一個人,然後再慢慢的俯下身去,“那你們拿著本世子的名頭招搖撞市的時候,怎麼沒想想?”
兩人一愣,凶狠的臉上浮現出無望,隻覺得渾身忽然像水一樣,癱軟了下來。
“這是怎麼了?他們怎麼又惹世子爺了?”
“沒聽見嗎?他們盜用世子爺的名號做壞事呢!”
“你說他們借的誰的不好,偏偏就惹這祖宗了呢?”
“誰說不是啊。”m.X520xs.Com
漸漸的,圍過來的百姓越來越多,悄悄的互相咬著耳朵說話,時不時的打量一下古川的臉色。
忽然間,一白衣少年帶著一隊穿著官服的人匆匆趕來。少年抬了抬手,穿著官服的人迅速散開,疏通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