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止一次暗暗地吐糟在我和室的書架上的書,沒有外國名著,沒有日本戰國故事,沒有漫畫,連雜誌也沒有,隻有童話故事和經濟管理學,還有一本舊舊的“並盛中學校規”,是時代在退化還是人的思想落後?
沒想到轉天雲雀君突然從走廊那邊到我的和室裏麵來,在我茫然的注視下,他抬眼環視了我的和室一圈,徑直走到牆角的書架前,伸手抽出了書架上的那本《格林童話》,打開書翻了翻,隨手拋到了一邊。他再抽出來看的是那本硬皮的《並盛中學校規》,該不會是他國中時候用過的吧?時隔多年,那本校規雖然有些破舊了,但一直保存得很好。雲雀君把那本校規一合,緩步走到我麵前來,手中銀白色光芒一閃。
“碰——”腦袋上一痛,眼淚花花順勢冒了上來,我抱住頭頂縮縮脖子,有些心虛地抬起眼簾看他。雲雀君怎麼會知道我心裏對那本校規的吐糟,難道他看得出來?
他站在我麵前居高臨下地低下視線看我,緩緩勾起唇角,視線壓迫感極強,“敢藐視並中校規者,一律咬殺!”
沒、沒有的事……我隻是吐糟而已。
我默默地抱住頭頂低下臉去,努力減少存在感。萬幸,雲雀君隻是哼了一聲,幹脆地離開了。
當天下午,一群鞋底頭在草壁君的帶領下拎著各種書籍雜誌,把書架上的書全部更新了一遍。我扒拉著書架瀏覽了一遍書架上的書名,很好,種類齊全了。
可是——我不認為是自己半夜講夢話說出了內心的吐糟讓淺眠的雲雀君聽到了,那他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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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次我心血來潮又加上閑來無聊,在浴室裏麵泡澡的時候用草壁君的名字編了一首歌,唱著唱著發現還是挺歡樂的,這讓我很有成就感,雖然我沒有那麼高的藝術天賦。在臨睡前又用雲雀君的名字編了一首歌,隻是很簡單很小兒科的童謠,總覺得帶上雲雀君的名字就很不一樣了誒。
轉天看到氣質清冷不減的雲雀君,以及臉上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下巴上貼了創口貼一看就是被咬殺了的草壁君。不過看他腳步虛浮雙目無神精神恍惚,多半是因為辦事不利而遭到了雲雀君的咬殺……
草壁君看到神清氣爽地從和室裏出來的我,幾乎是飆著淚衝到我麵前,鞠了大大的一躬,連珠炮似的說:“流夏小姐,我想同您商量一件事——請您,請下次不要用——呃,人名來編歌曲了,鄭重的請求您——”
“……”為什麼我拿名字來編童謠這種東西你都知道呢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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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有一天天氣晴朗,我搬了一張小幾放到和室外麵的走廊上,坐在那裏曬太陽。從草壁君那裏知道了那隻小黃鳥的名字——雲豆。雲豆和雲雀君都帶了個“雲”,如果簡簡單單地把這兩個名字放在一起的話,一定會有人懷疑這兩位有親戚關係之類的。
昨天剛見著雲豆,才一天不見,我發覺它似乎又長胖了變圓了。原本就找不到它的脖子現在它的腦袋看上去和身體是連在一起的。雲豆身上嫩黃色的細羽本就蓬鬆,在它停在那裏抖動羽毛的時候乍一看見就是隻嫩黃色的小雞仔,更確切地說它就是一團絨球,要不是有翅膀會飛,那兩顆黑豆眼和細細的鳥爪相對於它顯眼的身材來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機靈的雲豆在飛過我身邊的時候一身也不吱,等到飛到雲雀君的和室門口,才突然開口在那裏唱:“沒有名著~沒有小說~沒有漫畫~隻有一本舊舊的校規呀~”
我身子一歪幾乎要摔倒,原來我的自言自語全被它學去了麼?!
“一個草壁君,一張嘴,兩隻眼睛兩條腿~兩個草壁君~啊地上好滑~”這次是我在泡澡的時候亂哼的歌,為什麼它知道啊?!
雲雀君伸手讓它落在他的指尖上,雲豆歪歪腦袋,歡樂地唱:“一隻雲雀君~兩隻雲雀君~三隻雲雀君~笨蛋睡著了~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