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櫻花每逢初春都開得很茂盛,坐在櫻花樹下麵吃便當的時候,花瓣一個勁地下落,簡直要把人埋在花瓣下麵。隱隱約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熟悉的鋼琴曲,讓人忍不住應和著哼上幾句。
不知道哪裏來的一隻小黃鳥突然落在我的便當盒蓋上麵,其實,那圓滾滾又毛茸茸的一團怎麼看都像小雞仔啊,真不明白它那嬌小的翅膀是怎麼托起那胖乎乎的身子的。那隻小黃鳥低頭,黑豆眼瞅著我的便當盒,於是我便很有愛地夾了一根青菜給它。
它又瞅了我一眼,低下嘴巴,迅速地叼走了米飯上的整隻天婦羅炸蝦。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飛快地吞掉了整隻炸蝦。
話說鳥吃這種東西不會拉肚子拉到虛脫麼……我腹誹。
沒想到那隻鳥好像聽到了我的腹誹一樣,突然嘰嘰喳喳地飛起來,以一種無法形容的速度增大、增大,直到它的陰影將我整個人籠罩住,然後巨大的小黃鳥抬起它相對身體來說苗條纖細的鳥爪,踩在了我的頭上。
“咚——”
我猛地坐直身體,右手邊的一摞書便嘩啦一聲傾倒在了一旁。某個敲了我的女人正一手撐在桌子上,另一隻手正抓了一本厚厚的辭典,挑眉看著我,“死女人,你的畢業設計弄好了沒?居然還給我夢周公去了。”
據我所知,周公是中國古代人物,但我不知道為什麼人們都要在夢裏會周公。
“你這睡眼惺忪的表情是怎麼回事啊——算了,我知道你永遠都是沒睡醒的表情。”對方無奈地扔下手裏麵砸了我的“凶器”,伸手拿了我右手邊書堆中的一本書,隨意地翻著,“夏子啊你不會是做噩夢了吧……”
“Bingo,你猜對了。”我伸手掐了自己的臉一把,才把睡意趕跑,把手裏的鉛筆放到一旁,活動自己睡得發麻的肩膀。
剛才夢到的事情確實是我國中時經曆的,隻不過夢境和現實有些出入,那隻小黃鳥並沒有變大踩了我而是飛起來衝我的額頭啄了一記。力道剛好,那個紅印子轉天就消了,但還是讓我心有餘悸。
“夏子啊你的口味到底有多不挑,設計這一係的有那麼多東西你也沒有必要每個方麵都學一遍吧……”溶溶子將《服裝設計》、《室內景觀設計》、《計算機程序設計》一股腦攤在了桌上,呃,似乎確實雜了點。
啊,忘了介紹,這位來自中國黑幫世家的女生名叫水溶溶,也是我表哥Dino的未婚妻,曾經也是我內定的嫂子,但貌似我家老哥沒有這方麵的想法,所以隻好作罷。
“咚——”一本書被拍在我的頭上,我抱住頭頂,眨眼看溶溶子。
“七月流夏小姐,作為一名即將踏入社會的年輕室內景觀設計師,你難道就沒有什麼覺悟麼?”溶溶子作拜訪狀,將一本書卷成話筒放到我麵前。
“好吧……我,有。”雖然很想說“我沒有”的來著。
相對於室內景觀設計,我還是喜歡計算機程序設計——或許更確切地說,計算機編程和破解。
“算了算了,問你也是白問。”溶溶子伸手拿過我的文件夾,“不要告訴我裏麵是空白的哦!”
“不是。”我義正辭嚴,“設計圖差不多完成了。”
“就一張和室的設計?”溶溶子嚴重懷疑,“你確定你能畢業?”
“明明是一層和風館的室內景觀設計嘛。”我咬牙,好歹從小在日本長大,外祖父的家是一座很大的和式住宅,有外祖母的勤勞和賢惠,說它是並盛町數一數二的漂亮住宅也不為過呢。
“我們果然是同類人,不過這也沒什麼好讓我自豪的。”溶溶子從文件袋裏抽出她的設計圖紙,上麵錯落有致的線條和整潔的構圖,嗯,溶溶子不愧是係裏年年拿獎學金的高材生,“這個是中國古風建築設計。”
“跟我同類讓你很失望麼?!”我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是的!”溶溶子義正辭嚴。
“……”Dino快來把你家人牽走!
*
今年已經是我們在大學的第四個學年,我記得實習什麼的是直接交給Dino幫忙的,反正開張證明就可以了。即使Dino那傢夥實際上還是個廢柴,我相信他的助手羅馬裏歐大叔也會幹好的。啊對了,其實Dino是Cavallone家族的Boss,也就是——mafia,不過我很懷疑他當上Boss的可能性是順位繼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