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那邊來了消息,說是少爺這幾天胃口不好,你把這個送過去。”
薑媽媽敲開女兒的門,將一個三四層高的木製食盒遞了過去。
薑沅沅正在看電影。
高考後,連續三天都在刷劇的她,整個一蓬頭垢麵,不修邊幅。
薑媽媽看得嫌棄:“趕緊去洗臉,再換身衣服,邋裏邋遢的,像什麼樣子?你跟在少爺身邊六年了,怎麼一點沒學好?還是個女孩子呢。”
薑沅沅聽多了類似的話,早麻木了:“知道了,知道了。”
她趿拉著拖鞋,去了浴室,十五分鍾洗完澡,順便還洗了個頭,就裹著浴巾出來了。
薑媽媽已經給她挑好了衣服:“穿這個吧。是夫人送你的成人禮呢。”
那是一件紅色的連衣裙。
私人定製,八十多萬,收腰的地方一圈碎鑽,亮閃閃的照人眼。
薑沅沅每次穿,都怕磕著碰著,反正特別不自在。
她不喜歡,推開了,從衣櫃裏挑了個深藍色的t恤裙,就套上了。
薑媽媽見此,皺起了眉頭:“夫人總說女兒要富養。你瞧瞧你這審美,我哪有富養的機會?”
她三句不離夫人。
薑沅沅並不喜歡,壓著不悅道:“媽,你能不能不要總把夫人放在嘴邊?你已經不是沈家的傭人了。”
她不想說母親有奴性,但母親顯然以在沈家工作為榮。
她討厭她這樣。
每次看她對沈家這樣卑微討好,她心裏就很難受,覺得自己很沒用。
薑媽媽不知女兒的心理,也不高興了:“沈家哪裏不好了?我就沒見過夫人那麼好的主家。沒有夫人,我們還在飯店端盤子呢。”
她對沈家感恩戴德,也要求女兒如此:“反正等你上了大學,我還是要回沈家工作的。你這期間,也去少爺身邊多幫幫忙。聽說他這個假期,行程很多的。”
“我走了。”
薑沅沅沒耐心聽下去,拎了食盒,挎上白色單肩包,就往外走。
薑媽媽追出來,細細交代著:“路上注意安全。跟夫人說話,嘴甜點。還有少爺——”
薑沅沅不想聽,拎著食盒跑下了樓。
外麵天黑了。
她攔了輛出租車,去了沈家。
沈家住在半月山的園林別墅。
從家裏過去要一個小時。
路上很無聊。
她靠著車座,戴上耳機,閉上眼,不自覺地想到了沈家。
確實,母親說的對,沈夫人對她們母女很好。
在她們被父親拋棄時,是沈夫人給了媽媽工作,還資助她去了貴族學校上學。
平時各種節日,給紅包也不手軟。
可她就是對她喜歡不起來。
也許是她仇富,也許是她不想跟著媽媽一樣叫沈希烈少爺。
初高中六年,因為“少爺”這個稱呼,她多了“伴讀”、“女仆”、“丫鬟”、“保姆”等一係列稱呼。
每每想起,都覺得羞恥、窒息。
沈希烈,人人追捧、喜愛的沈氏太子爺,更是成了她的噩夢。
如果可以,她想跟沈家,包括沈希烈老死不相往來。
還好,離老死不相往來也不遠了。
馬上填了報考信息,再等大學開學,她就能離沈希烈遠遠的了。
一想到那畫麵,心情就好了。
這讓她也能笑著走進別墅了。
“夫人晚上好——”
薑沅沅經過客廳,在女傭的帶領下,走進餐廳,看著主位的美麗女主人,微微躬身問好。
“沅沅,你可終於來了。瞧瞧,他這飯菜一點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