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是誰?!”她頓了頓,“我媽不告訴我,你也不說麼?”
“你是沈玉溪給吳宗楊生的女兒,有什麼錯?”
“那為什麼跟這裏的沈家二小姐長的這麼像?”
“這種機率本身就不小。”
“你太平靜了,宋奕棠,你從來不會對我說謊!”
“嶸青…”
“我不想跟你吵!說不說?!”
“你以為我來是為了跟你吵架嗎?”
“那你就回答我啊!”
“……沈玉溪,是沈家的二女兒,她當年為了你爸離開了沈家,之後離婚,獨自撫養你。”
“就這些?!”
“沈嶸青!”
“我知道了…停車。”
“你還要鬧什麼?”他找了個街道停下車,
“我討厭你啊,不想跟你吃飯。”嶸青摔門而去,他鬆了油門,不遠不近的跟著她,單手撐著額頭,他不禁腹誹,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其實沈嶸青對於他的到來,心底裏無限歡喜,隻是倔著不肯表達,結果這一倔就倔了十年,兩人時而愛愛恨恨,**悱惻,時而又好似敵人,但始終不肯好好在一起,也不說句誰愛誰,所以很多很多年後,嶸青在一個訪談裏談起與他的愛情時,輕柔的一笑說,“誰叫我們在愛情麵前都不肯低頭呢。”
滴——
他摁喇叭,一個穿著針織外套裏麵搭著一件長裙的女孩子,在一個西裝革履的絕美男人開著的卡宴側前方悠閑自在的走著,而那男人,一臉的放鬆卻徹底讓周圍的人傻了眼,不知道的人大多會花癡一場,想想,這也是令人豔羨的陪伴呢?額,陪伴……為什麼某女不懂呢。
嶸青停下步子,回頭看他,“宋奕棠。”
他下來時鎖了車,上前拉過她的手,一前一後的走著,“你不願意坐車那就走路…”他雖走的慢,但因為腿長步子還是太大,嶸青片刻的怔愣後,小跑的跟著他,無可厚非,她喜歡他的大手,喜歡他的霸道,可是怎麼辦,她再喜歡,也不會承認。
“慢點走…”她在他身後低語,惹的他發笑,好看的眼,這麼久以來終於浮現了好看的弧度,他說好,然後手臂用力,將她拉到自己身邊,第一次,這樣心平氣和的在一起,好像生意什麼的都可以沒有,隻要這樣,一切他都可以抵擋。
他挑了她最愛吃的泰國菜,兩人要了個包間,等著上菜。
“為什麼不工作?”
“怕你出事。”
“我能有什麼事?有事也是你氣的!”
“我若是不管你,你打算怎麼辦。”他的話沒有語氣助詞,沒有標點符號,像是居高臨下的王,連跟她說話,都像在發號施令。
“宋奕棠。你次次說放手讓我自己生活,哪次做到了?生意人都跟你一樣沒信用,真不知道商界要亂成什麼樣!”
“想看看你所謂的商界是什麼樣麼?”
“別框我,我不會去你公司的。”
“有時候裝糊塗未必不是好事…”他喝一口茶,直直的看著她。
沈嶸青被他看的臉紅,咳咳兩聲,“那個女孩子太像我了,這不奇怪嗎?”
“嶸青,時間會讓你看明白很多東西,太急了,就物極必反。”
“可我不是你,我有自己的準則,也不想因為什麼而改變。”
“這就是我無法放開你的原因。”他說這話時服務員來上菜,嶸青心思都放在了美食上,他的一語雙關,她隻當沒聽見,即使,心跳的那樣快。
宋奕棠當晚就回了江城,從公司到家裏的路上,蘇明璽在副駕駛上彙報著結果,
“這個衛蘭,是沈宥祥在六年前的一場大火裏救過的人,他對衛蘭來說恩重如山,衛蘭也理應為他賣命,現在是沈浩的女朋友之一,那場火災讓她毀了半邊臉,但被救三年後她從墨爾本回來就成了現在的樣子,不細看,跟小姐沒什麼兩樣。”
“整容……六年前…三年後…沈嶸青…”宋奕棠呢喃,“二叔,沈宥祥早就找到她了…”
“看來是這樣,他按兵不動三年,將她留在這裏,到底在預謀什麼……”
“看來他要的不隻是那張光盤。”
“你是說,他想吞了宋氏?”
宋奕棠不再回答,沈宥祥,你果然老謀深算,可你忘了,人算永遠不如天算。
次日——
社裏和隔壁的大學有個友誼賽,嶸青早早的到了,那是她以為的早,實際上,比賽已經過了一半了,剛到,就被修敏扔了根球杆再推上桌球台,周圍坐滿了人,比賽的空間還是很大,站在中央,對麵是戴著口罩的敵人,這人大約180,細碎的瀏海撒在額前,口罩遮住了半張臉,沒有開場白,裁判是校裏的領導,這一局就這樣開始了…
似乎是他的眼神太過犀利,嶸青打第一杆的時候心思有些亂了,走的位都不盡人意,旁邊的觀眾中傳來陣陣唏噓。
而後,嶸青停杆。
修敏扭著胯過來,遞給她水,“你看看,他這一杆走的也不怎麼…”
“阿敏,他在布局,你不會看不出來。”嶸青打斷她,眯起眼,打量這個男人。
不知道這些孩子們是不是衝著社裏幾個美男子來的,從他打了第一杆,這些人就開始沸騰,雖然不鬧騰,那種麵色緋紅的樣子,任誰都看得出來,
沒有懸念的比賽,縱使修敏不停的嘲諷他,嶸青還是認可了結果,他幾乎收了全盤,一點破綻和差錯都沒有,這是天才,和奧沙利文一樣的天才,隻是他身上散發出的氣質讓她明白,也許他不適合台球。
一刻鍾後,收盤,他正打算離開,嶸青卻出聲,“你等等…”
他轉身,看著她朝他走來,停下後又微微踮起腳,伸手摘了他的口罩,周圍瞬間一陣倒吸氣,這人像是從韓劇裏走出來的某某xi,會發光似的,
“你…”
“我,龍博言。”
一陣驚歎,嶸青回頭尋找修敏,她看見阿敏對她做的口型,她才確定了自己的想法,是龍家沒錯。
“沒事了,你走吧。”嶸青轉身,卻被他拉住手腕,
“你是二小姐?”
“看來你跟她沒緣分,”
“此話怎講…”
“你認錯了,對不起,我很忙。”她離開,修敏看了眼還留在原地的男人,跟著交待夏珺堯把台球室恢複原樣後便追了出去。
嶸青坐在花壇邊上,突然想要哭,可是經過曼哈頓那次之後她很少再哭了,她是多麵的姑娘,麵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性子,就像她進了S大後再也沒了當初跟可澄阿楠在一起時的鋒芒一樣,她不停的告訴自己,自己愛的人跟愛自己的人終有一天都會離開自己,所以她選擇了帶刺,在麵對宋奕棠的時候帶很多刺。
她還來不及悲傷,就已經背負了重重的殼,她不得不認,她就是沈宥祥的孫女,她也不得不認,她的人生已經不那麼枯乏無味,轉而卻是滔天巨浪迎麵而來。
眼角濕潤,她哭的莫名其妙,修敏坐在她旁邊,
“嶸青,如果你不夠甘心,就自己去挖掘吧。”
“怎麼挖?”
“你想知道的東西要自己去弄清楚。”
“……阿敏,我好想回到小時候。”她躺到她肩上,
“好啊,我們去看看小時候…”修敏拉起她,“我小時候喜歡爬樹,家門口的小樹苗也會去爬,過路的人都說我是男孩子…”
“那現在去爬樹麼?”嶸青與她並肩。
“當然不行,我們去…攀岩。”
“這倒不錯…”
“喏,不管你是誰,我都是你的阿敏。”修敏突然正色,“如果我做了不好的事,你也要原諒我,因為我並不願意傷害你。”她握緊她的手,腹誹,如果你知道真相一定不要傷心。
“怎麼突然說這種話,你又沒對我怎樣,我當然不會怪你。就算是怎麼樣了,我都隻知道,你是阿敏。”
“嘿嘿,好啦,告訴你哦,等下會有帥哥教練,那肌肉~~”
⊙﹏⊙b汗“阿敏,你又來…”
“欸,我說,那次來接你出去的是你男朋友麼?”
“不是…是…長輩…”
“肯定是男朋友…”
“真的不是啦。”
“肯定是…”
“不是啦。”
……聲音漸行漸遠,她不知,背後有雙眼睛,緊跟著她們。
龍博言折了方向,回到車裏,電話適時來了,
“嗯,看到她了……細看不太像……好……嗯我知道。”
掛了電話他打了方向盤,去往剛剛兩個女孩子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