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市中心的小區裏,伴著初升的太陽和清新的空氣,老人們穿著寬大的白色練功服,舞著劍,慢悠悠的隨著遠處收音機的音樂鍛煉身體,走廊旁邊還靜靜坐著一個拉二胡的老人,他低著頭沉寂在自己的音樂世界裏,表親陶醉,似乎整個世界就隻有他和他的音樂。完全不在乎不遠處收音機的騷擾,還有些老人在不遠處的健身器材處,邊鍛煉,邊看著舞劍的老人們,似乎在欣賞一場歌劇。
但這樣的融洽寧靜的場景卻無法讓人感到朝氣,反而覺得時間慢了下來,也許是因為廣場的主人並不是代表朝氣的青年孩子們,而是早過不惑之年的老人,所以給人一種時間停留在黃昏那一刻的感覺。
不遠處的居民樓裏,一個中年男子拉開窗簾,看著不大的健身場上運動的老人們,歎了口氣,語氣中不符合年齡的悵然:“再過幾年我也要加入他們的隊伍嘍。”
回應剛落便被一女子頂回:“現在想那些事也太早了。”沙發上的婦人織著毛衣,撫了撫搭在鼻梁上的眼睛。
男子沒有接話,倒了一杯開水,繼續在窗前注視:“我是不是該去見見師叔了?”
“噗!”婦人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掩口而笑。
“師叔?你的幾個師叔都比你小,看著你們稱兄道弟,我總覺得好笑。”
玻璃上依稀映著中年男人的模樣,烏黑的頭發裏那幾根白發總是那麼紮眼,他將頭發撥了撥,幾根白發還是若隱若現,絲毫沒有藏好。他眉頭微皺,伸手將白發拽下。
男子將白發攆在指尖:“那也沒辦法,誰叫老爹和其他幾個兄弟年齡差大,又結婚最那麼早。導致我們年齡大,輩分小。為了彌補這個差距,我已經很晚才結婚了,可等我兒子的時候,我的二爹三爹們才結婚。等我們有了孫女婉兒時,我的兄長們才結婚。”想到這,男人無奈的搖搖頭。
“話說,婉兒又去二爹家了。”婦人的手指在毛線和毛衣針之間靈活挑動,慢慢說道。
男子悠哉的喝著水:“不用擔心她。”
婦人搖搖頭:“我不是擔心她,而是擔心那的長輩們。”
話音剛落,就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夫妻二人相對而視。這麼囂張的敲門聲,也隻有二爹家的人才會如此。
婦人急忙放下毛衣,起身開門,門剛拉開一條縫,就被來人急切推開。一身灰藍色的道袍,道冠歪歪斜斜的插在發髻裏。一道英氣勃發的劍眉擰成一團,眼睛裏全是怒火,雖有一頭花白的頭發卻沒有人老的暮年之氣,反而如中年一般英氣勃發,他捂著下巴推門進屋,氣呼呼的坐在沙發上。
中年男人急忙遞上一杯開水,老人瞥了一眼,卻沒有接,依舊捂著下巴,雙眼噴火似得看著中年人。
“二爹,誰把你氣成這樣。”中年男人可以忽略老人噴火的眼睛,在老人旁邊坐下。
老人沒好氣的瞪了中年男人一眼:“明知故問,還不是你那寶貝孫女,暮雲婉。”
“嗬嗬。”男子尷尬笑笑,他就知道是暮雲婉闖的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