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伯渠等人已經開始後悔。
作為一個三百年的公卿,伯氏等家族享受太多井田製的紅利。
也正是因為300年的積蓄,方才有伯氏等公卿坐視召國存亡的底氣。
他們家族之中各有奴隸,門客與錢糧,把這些籌集在一起,至少能夠籌備三千死士與數十萬石糧食。
如果當初他們全力幫助召恒,有這些死士頂在前麵,再配合一些普通士卒作為輔助,哪怕秦軍悍勇,也不至於一戰擊破召國。
隻要召國不滅,他們依舊還是召國權傾朝野的公卿。
然而他們舍不得自身的財富,不願意與國家共同承擔風險。
而今國破,他們倒向秦國,卻並不能夠獲得他們想要的富貴與權勢。甚至,連他們握在手中的一些權力都將被收回。
想要翻臉,結果發現秦人的力量足以碾壓他們這些公卿聯盟。
在秦國君的強勢鎮壓之下,他們根本無從反抗。
眼見著秦壽的回絕之語,伯渠一下子仿佛蒼老了十幾歲。
他心有戚戚地向著秦壽一拱手,而後歎氣道:“君上既已心意已決,吾等便先告辭了!”
然而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秦壽卻是又突然間開口說道:“寡人之國策,乃是為了秦國之安寧。城中國人與諸公,都是主動投向寡人之順民,寡人也不好太過於苛責。
諸位先生若是願意獻糧,寡人可以根據所獻糧食之多寡,分別授予我秦國之爵,諸位先生可以考慮一下。”
他話音落下之後,隨即率先起身轉入後堂,隻留下一眾麵麵相覷的召國公卿。
這已經可以說得上是賣官售爵,如果在大一統的時候使用此策,無異於是飲鴆止渴,可謂是亡國之道。
然而此時秦國初立,缺錢,缺糧甚至還缺人。
這裏缺的人是指讀過書的士子,缺的是讓百姓信服的賢能之士。
受限於時代的不同,百姓自身認知的不同,這個時代治理地方,最有效率的實際上還是當地人。
一來是風俗習慣不同,二來是當地百姓容易抱團,外來者根本紮根不進去,很容易被抱團排擠。
眼前這些召國的公卿,每一個人都代表著召邑的一個大氏族。
他們有糧,有人,隻是缺少權力。
秦壽有權,但是缺糧缺人。
雙方相互合作,是必然的事情。
然而秦壽了解曆史,知道一個國家的毀滅,大多數時候都是從土地兼並開始的。
土地兼並最先苦的是百姓,最後苦的是君王,其他曆史演變過程出現的公卿,世家,勳貴,地主等等,都是土地兼並的獲利者。
以至於出現沒有千年王朝,隻有千年世家的言論。
然而最可笑的是,這些明明是土地兼並獲利者的勢力,最終也因為土地兼並的紅利而消亡,最終大多隱沒於滾滾曆史長河之中。
秦壽為開國之君,訂立國策之時,能夠想到最佳的方案便是國有私營,既可以保障耕種者的勞動報酬,又可以保障國家的稅收收益。
再結合秦國現有的勳爵製度,也可以保證勳爵之家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