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都沒有告之彼此的名字和姓氏,但似乎有一種很神奇的默契。
一個眼神,或者一個表情。
但她沒有多少表情,而他表情卻十分豐富。
青年沒有兌現他的豪言壯語,真的用一晚的時間買下那棟大樓。
他後來隻是去了一間酒吧,烏煙瘴氣的那種,可以賭錢的那種,然後和一群來消遣的人,玩了整個晚上的撲克牌。
當然,青年還是帶上這個為他截留了最後一份財產的女人。
他們依然沒有告訴彼此間的名字和姓氏。
女人在人群當中看著這青年的臉,從容,自信,笑容也是迷人的。這個男人身上有著一種放蕩的氣息。
他的眼睛是性感的,這對於大部分的女人來說幾乎是致命的武器。
時不時地,青年會低笑幾聲,目光也會穿越人群,看著那坐在了吧台前麵,托著腮不知道正在想著什麼的這個女人。
她沒有動過他為她準備的那杯酒,隻是手指拎著櫻桃的梗,緩緩地把酒水攪動著,以此來打發時間。
除了漂亮,她恐怕是一個無聊的女人。
或許還是寂寞的。
忽然之間,青年不想要繼續玩下去了,他把手上的撲克牌丟開,隻是取了贏回來的一小部分,然後把剩餘的都推了出來,所以他輕鬆得到了一個終止的機會,起身離座。
青年在吧台前看了一眼,然後讓酒保給了他其中一支的紅酒,不久之後他來到了這美麗的女人身邊,坐了下來。
“玩個小遊戲。”青年輕輕地搖晃著手上的酒杯,“你猜我是做什麼的。”
女人沒有說話,隻是轉頭過來,她依然托著腮,微微偏著頭,就這樣看著青年,好一會兒後才說道:“你是做什麼的?”
“直接知道答案不無聊?”青年直接轉動了椅子,對準了這女人,直視著她。
她搖了搖頭,淡然道:“不知道答案才是最無聊的,等待反而不是。”
“好吧。”他輕聲地說了一句,然後拿起桌子前的酒杯,喝了一口,然後才微笑道:“我的副職業是一名賭徒,你應該清楚了,對嗎。”
“然後?”女人點了點頭。
“我是一名釀酒師。”
青年緩緩說道,“我是一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但是在我六歲那年,孤兒院來了一對外國人夫妻,把我領走。那之後,我成為了這個家庭的養子。我的養父有自己的葡萄園,是一名釀酒師,他教會了我怎樣去做最好的紅酒,和怎麼去品嚐紅酒。但我最後沒有繼承它。”
“為什麼。”女人開始好奇了。
青年招了招手,然後朝著女人靠近了一些,他一臉神秘,似乎即將要說一些很大的秘密。女人也靠近了一些。
他和她麵對著麵,隔著的隻有一個酒杯的距離。
“我現在是沒有味覺的。”青年眨了眨眼睛說道,“突然有一天,不管是吃什麼,喝什麼,對我來說都沒有任何的味道。所以我永遠也不可能當一名出色的釀酒師。”
她沒有問他為何會失去味覺的原因,隻是忽然笑了笑道:“這麼巧,我不管吃什麼,也隻有一種味道。”
目光迷離,他和她對望著,試探著彼此,像是天上的星辰對應平靜無波的湖麵上的星辰倒影。
“隻有一種味道?什麼味道?”
“血的味道。”
……
血的味道。
她笑了,這是青年畢生以來見過最能夠讓自己動容的笑容。
他忽然想起了一句說話,美麗的眼睛,能夠說話,她的眼睛,似乎就已經在述說著什麼。
“手伸出來。”青年忽然道。
她把自己的手伸了出來,冰涼的,青年在輕抓著她手掌的瞬間便感覺到了掌心處的低溫,他有些意外地看了這女人一眼。
青年這時候把一枚1馬克的硬幣放在了女人的掌心當中,然後說:“聖誕快樂。”
女人有趣地道:“1馬克的聖誕禮物,這是我擁有過的最簡單的禮物。”
他說:“但你要知道,這1馬克的硬幣,曾經也是我最後的財富。同時,這1馬克的硬幣,它也可以讓我擁有全世界。是你為我截留下來的,而現在,它在你的手上。”
女人的眼睫毛微微動了起來,她凝視著掌心中的硬幣,忽然道:“你對每一個女人,都說同樣的情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