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九章 尤其擅長見縫插針(2 / 3)

朱祁玉打開了備忘錄說道:“今天早上,朕沒有廷議,這裏麵有一件事,需要說一下。

“前幾日,禮佛的孫太後,忽然遣慈寧宮太監來朕這裏告狀,說在皇宮裏看到了一些怪事。”

“這朝廷休沐時候,老是有車駕入宮,從西華門入,過禦酒房,至慈寧宮,這車駕晃晃悠悠,到養心殿停下後,入了掖庭。”

“孫太後有些奇怪,因為宮裏的貴人們都坐轎攆,這車駕是聞所未聞,因為誰不知道在皇宮裏駕車,等同謀逆?孫太後就讓太監去看了看,這車駕進了掖庭,在乾清宮停留再至坤寧宮,最後過欽安殿,出玄武門,從西安門出宮。”

“孫太後在宮裏這麼些年,從未見過車駕,特意讓太監來朕這裏問問情況,省的誤會。”

“孫太後那是在問什麼情況嗎?那是在打朕的臉!”

這話一說完,這鹽鐵議事廳內,安靜到掉根針都能聽得見,一些朝臣們,後槽牙都要咬碎了,這誰這麼不長眼,在這個檔口,搞這種事!前段時間劉氏敲登聞鼓,陛下正看群臣們不順眼,這個時候做這種事,不是找死嗎!

怪不得陛下昨天反應那麼激烈,原來是事出有因!

朱祁玉繼續說道:“朕就讓興安去調查,朕還以為有人要殺進皇宮去,奪了朕的鳥位,自己當皇帝!選朕一琢磨,這不對啊,朕在泰安宮,他殺進皇宮去,也奪不了鳥位不是?”

“興安這一打聽,這車駕裏,載的都是文人墨客,沿路是不能下車的,他們就是想看看這皇宮長啥樣,興安就差人去問,這皇宮如何啊?這文人墨客說,不過如此。”

“朕就奇了怪了,這車駕怎麼就堂而皇之的在大明皇宮裏,溜了這麼大個圈,他們拿的誰的信牌?”

“這桉子不難查,拿的是散騎舍人的信牌,打的是工部修繕皇宮的名目,引路的是禦酒房太監,看城門的是勳衛。”

“勳衛則以功臣之子弟為之,禦酒房是太監內署,這名目、由頭出自工部,做這個買賣的居然是各部的司務,人人有份,誰也別埋怨誰,就為了那一個人三百銀的觀光之費。”

“得虧朕住泰安宮,不住皇宮,要不然這半夜,被人拿去了腦袋,都不知道是誰幹的。”

工部尚書王巹萬萬沒料到,自己這臨退休了還出了這麼一檔子事,站起身來就要跪下請罪:“臣罪…”

“打住打住。”朱祁玉示意王巹不用跪了,坐好便是,繼續說道:“朕知道,就是朕不住皇宮,這皇宮在諸部的權重一落千丈,這才有了空子,皇宮嘛,皇帝住在哪裏,哪裏就是皇宮,南京皇宮除了城門,裏麵都快鬧鬼了。”

景泰年間的本初子午線是以泰安宮的中軸線為零度,所有的帶有經緯度的堪輿圖都是如此標注。

朱祁玉泰安宮的龍床,就在零度線上,他翻個身能從東半球翻到西半球去,皇帝不住皇宮,那皇宮在各部心裏,就是個內閣學士和司禮監辦公的地方。

朱祁玉親征平叛的時候,在皇宮裏住了幾晚,陳婉娘等著侍寢,看到朱祁玉的身影,還以為鬧鬼了。

實事求是,不僅僅是朱祁玉對朝臣們的要求,也是他對自己的要求,也不怪朝臣們不把皇宮當回事,工部報修乾清宮和坤寧宮的琉璃瓦,皇帝都沒準過。

朱祁玉敲了敲桌子說道:“以小窺大,朕算是看明白了,但凡是有個縫兒,就往裏麵鑽,總能弄出些銀子來,咱大明的勢要豪右衣冠禽獸們,尤其擅長見縫插針。”

“朕今天把這事說開了,這些散騎舍人、勳衛一道都要流放到舊港去戍邊,這些司務都去哈拉和林,去找楊漢英,放三年羊再回來。”

禦酒房的太監們如何處置?興安把他們都沉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