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利義滿就是上洛,獲得了大明的冊封,成為了國王。
此時的室町幕府依舊控製著整個倭國,但是東西之爭,已經有了愈演愈烈之勢。
東邊的鐮倉府,已經在實質上進入了自治的階段,設立了幕府,壓根就不鳥室町幕府八世將軍足利義政的政令,隨時等待著提刀上洛,取而代之。
這一趟生意,是費亦應親自押送,共有十艘三桅大船,三十餘艘二桅海船,整個船隊,大約有近五千餘人。
如果大明的巡檢司看到,一定會把費亦應給緝拿。
這四十艘船上,居然設置了幾十門的火炮,數百門的碗口銃,幾乎人人都配帶長短兵刃。
這是費亦應敢到倭國做買賣的底氣。
小股海盜根本不足為慮,若是室町幕府想不付錢白要他的貨的話,費亦應會搖身一變,成為倭寇,上演一出提刀上洛,討要貨款。
親自到平安京內,問足利義政討要。
好在這一趟順風順水,並沒有發生不愉快的事兒,費亦應賺的盆滿缽滿,正準備揚帆起航回家。
麵對室町幕府的管領,都用鼻孔看人的費亦應,此時卻是一副低三下四的模樣,弓著身子,絲毫不敢有任何的不滿。
若是讓室町幕府的三管領看到了這一幕,一定會驚訝掉下巴,這費亦應可不是個善茬,此人究竟是誰,讓這費亦應如此討好?
那自然是四處溜達著玩,大明三皇子他外公,錦衣衛指揮使唐興了。
“唐公,這怎麼到倭國來了?足利義政他知道嗎?”費亦應點頭哈腰的問道。
唐興看著費亦應諂媚的樣子,就是一陣撓頭說道:“你挺直腰板說話,這在倭國呢,我孤身一人。”
“我自己來玩的,自然沒人知道,你不要說出去。”
“誒。”費亦應挺直了腰板。
費亦應認識唐興,他當初領著船隊去密州市舶司拿船證的時候,就見到過唐興,後來在鬆江市舶司他們也沒少碰麵。
舟山戰前會議,李賓言讓商賈不要生事,費亦應也列席坐了一會兒聽旨。
費亦應見到唐興純屬偶然。
他帶著人販售貨物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人高馬大的身影,仔細端詳之後,他的表情,就跟見了鬼一樣。
沒辦法,在平均四尺兩寸的倭國之中,七尺男兒的唐興,比倭國人整整高了將近一倍,跟巨人闖進了小兒國一樣,可不就是一眼就看出來了嗎?
唐興有些玩味兒的說道:“你是徐承宗的人,可不要墮了魏國公府的威風。”
費亦應的腰立刻彎了下來,低聲說道:“是,唐公,這事比較辛密,還請唐公,務必保密。”
唐興滿不在乎的說道:“有啥保密的,陛下都猜到了。”
費亦應真的是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驚駭的問道:“陛下,都知道了?!”
他以為是秘密,結果完全不是!
這火炮、火銃、長短兵,違製的三桅大船,哪一個都是要掉腦袋的大案,這就被陛下知道了?
唐興頗為不在意的說道:“陛下南下平叛蒞臨徐州城,魏國公徐承宗覲見,可是把裏裏外外,全都交待的明明白白。就差把腸子翻出來,讓陛下看看了。”
“那徐字旗藏起來幹嘛,掛就是了。”
朱祁鈺對徐承宗的海外生意是心知肚明的,對他的賬本查的明明白白,橫林費氏就是他魏國公府海外生意的經紀。
這一次也是費亦應第一次來倭國販布,之前都是去南洋婆羅洲倒騰黃金。
“代持,代持,可不敢打魏國公的旗號。”費亦應麵色發苦,這要是出點什麼事兒,魏國公府不會有事,他肯定要倒黴。
一想到這裏,他的腰彎的更低了。
唐興看著諂媚的費亦應就是搖頭說道:“站直了。”
“別擔心了,老李那人雖然嫉惡如仇,就差把正大光明背在身後了,可是他踏實啊,當下大明水師無法保證海商安全,你們帶些兵刃自保罷了。”
唐興口中的老李,就是李賓言。
李賓言在密州市舶司的時候,發現了商舶帶刀,就專門入京和陛下麵議,最終默認了武裝商舶存在的必要。
李賓言和這幫勢要豪右、巨商富賈不共戴天,但是還是跑到了京師為海商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