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眼看世界(3 / 3)

我說懂作詩的都不作詩。

她又說我騙人。

我說我騙人幹嘛。

她說不知道。

我說課本說的太多是騙人的。

她說她不信,要我舉例子。

我說我什麼都不懂。

她又說我騙人。

我說我沒騙人。最多就騙她,但我不承認我騙了她。

我看著窗外說窗外不斷變化的事物,沒有任何的東西能使他們定格。

她說照相機也不能?

我說不能。

她說她不理我了。

她走到車頭,我依舊在車尾,看著窗外不斷變化的事物。

新聞簡要:

據XX社廣西2007年7月26日電,某魔術團的車輛從雲南前往廣西時,在山西邊境墜落,12死1傷,19歲的傷者被送往XX醫院搶救……

XX社廣西2007年7月29日電,……XX醫院宣布19歲傷者搶救無效……

在我來到團裏之後的7年,我隨著團來來回回去過許多個城市,我學會了一手絕妙的魔術,經常有機會上台表演。我記得我第一次上台的時候依然很從容,不慌不忙完成了一個個魔術。那時我一生中最開心的時刻,盡管我的生命是那麼短暫。

打從我來到團裏看見高心的時候我就情不自禁的愛上了她。我愛她的懵懂、愛她的純真,愛她的點點滴滴……盡管我不知道什麼叫“愛”。

我記得台長問過我對高心有什麼想法。

我說我沒什麼想法。

台長說想法是短暫的,但事實卻是永恒的。

我說我不懂。

台長說我其實什麼都懂,隻是什麼都不想懂。

我說我什麼都不懂,也沒有想過什麼東西是我不想懂的。那時我忘記了我們是去天津還是哪裏,隻看著船外一直變化的事物。

我跟團裏的人也算熟絡,唯獨跟高心的話最少,我不知道該跟她說些什麼。

有一晚我喝了一大瓶酒,醉得不省人事,是她照顧的我。我不記得我有沒有說過什麼不該說的話,也不記得有沒有做過什麼不該做的事,更忘記了那時是為了什麼而喝酒,我隻記得那晚我吐得厲害。

在那晚之後的日子,我更沉默寡言,不是不喜歡他們,隻是不懂得怎麼跟他們溝通,時而我想起了外公外婆。

在我19歲也就是入團的第七年的時候,我向高心表明我的想法,那晚她緊緊的抱著說說她一直都很喜歡我。那晚,我流淚了。在這之前,我一直以為我不不需要任何人,就像任何人都不需要我一樣。

2007年7月9日,我們又回到雲南“巡回”15天,第16天後,我們又踏上了廣西的路程。

我的身旁的座位坐著高心,我望著窗外飛馳的景物,她問我現在是不是還不能將外麵的景物定格。

我說以前不能,現在不能,未來也不能。

她笑了,笑的那麼純真。

26日車的刹車功能發生故障,我們衝下山坡。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從昏迷中醒來了,車和人都被倒了過來,我看到外麵是平地,我打開車門,我把所有人都背了出來,我不知道當時為什麼有那麼大的力量,我一個個喊著他們的名字,搖晃著他們那尚有餘溫的身體。我哭了,像是一個嬰孩哭著尋找他丟失的奶嘴一樣。我喊著,喊著,喊著……我暈倒了。

我被送進了醫院,我胸前被我所不認識的東西一壓,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往上跳,但是我感覺不到疼痛。我音樂能聽見什麼聲音,但又好似聽不見。

我以為我死了之後就什麼都完結了,我隨著一曲絕妙的和藹安詳的旋律晃著晃著來到一個地方,我認為這就是天堂。我看到一個長滿胡須的男人坐在一把白色交椅上,我問他是誰。

他說他是神。

我說世界上沒有神。

他說確實沒有,他說他隻是跟所有人的一個承諾。

我問我為什麼會來到這裏。

他說來到世界之前我跟他許下了一個承諾。

我問是什麼承諾。

他說我死了之後我要來到這裏。

我說我不認識路。

他說我來過了,來過幾十萬次。

我說我不記得,我問團裏的人也來了沒有。

他說來了。

我問男人他們去了哪裏。

男人說他們都回去了,隻是換了個身份。

我問是什麼意思。

他說不能說。

我說這是投胎轉世嗎?

他點頭,他說我下輩子是一頭豬。

我問為什麼。

他說豬是繼人之後的高級動物。

我說豬很可愛!

他說是。

我說我還不能變成豬,我問高心變成了什麼。

他說她成了蝴蝶。

我說我也要當蝴蝶。

他說不能。

我問為什麼。

他說蝴蝶比豬低級很多。

我說我有一個願望。

他說可以。

我說我要寫一篇回憶錄。

他說可以答應我,但是我不能做豬,我隻能當螻蟻。

我答應了。

他給了我一張紙、一支筆,我便寫下了這篇回憶錄。好了,我可以準備去當螻蟻了!

我抬頭望了望男人,此時他跟另外兩個男人談話。我聽見了,那兩個男人一個是屠夫,交椅上的男人要他當豬。

我一時好奇問為什麼。

他說這屠夫雖然殺了很多豬,但豬被殺,然後被吃是使命,這屠夫殺豬很快,不讓豬感到一點點痛苦。

我說那為什麼他還要當豬。

他說被他殺的豬死了之後來到這這裏,有一個將來要當屠夫的豬請求交椅上的男人讓這屠夫死後變成豬。

我問為什麼。

他說那要當屠夫的豬也要殺一次這要當豬的屠夫。我笑了

另一個男人是一個不知名的歌手,我說他要當什麼?

他說他要當知了。

我問為什麼。

他說這歌手愛唱歌。

我說為什麼不讓他當一回黃鸝又或者是其它的鳥?

他說這歌手歌唱得難聽。

我又笑了。

他問我可以去當螻蟻了沒。

我說沒有。

他說我不是已經寫完了嗎?

我說是。

他說我為什麼還不能去當一回螻蟻。

我問死後他會變成什麼。

他說他還是神。

我問為什麼。

他說因為他是神。

我大笑,我說我就不可以當神嗎。

他笑了笑說可以。

我說我可以當什麼神。

他說現在還不行。

我說剛才不是說我可以當神了嗎?

他說他確實說過,但是我必須去當一回螻蟻。

我說螻蟻偷生。

他說這是使命。

我問我的使命是什麼。

他說當螻蟻。

我說我的命運是什麼。

他說命運在我手裏,但我必須當一回螻蟻。

我問當螻蟻是不是也是我的命運。

他說本來不是,我的命運是當豬。

我問他為什麼不去當螻蟻。

他說他當過了。

我說我沒有看過。

他說他也沒有看過。

我說他騙人。

他說他不騙人。

我問為什麼。

他說他是神。

我又笑了,好了!我可以去當螻蟻了,如果你們看到一隻螻蟻的話,說不定那就是我呢!

我不叫晴天,我姓何,名平。

其實我很想問一問神什麼叫愛,不管是替我自己問還是幫其他人問,但最後我還是放棄了這個機會,因為我知道他定會回答“不知道”或者是“不懂”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