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一聽到展昭的聲音,立刻飛一樣地跑了過來。雙眼緊緊盯住展昭,急切地問道:“你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展昭一把抓住白玉堂的手,兩眼直盯著他,用比白玉堂還要急切的語調問道:“你記得那些現場照片嗎?”
白玉堂皺了皺眉,點頭道:“記得。”
“你回憶一下,那兩個現場中,受害人是不是都穿著衣服?”
白玉堂立即點頭,“沒錯,的確穿著衣服。”
“你回憶一下那幾張照片,告訴我你的感受。你覺得兩個受害人是否衣著整齊?”
白玉堂盯著展昭的眼睛,在對方專注而明亮的目光注視下,也忍不住緊張了起來。他認真地回想著剛剛看過不久的現場照片,最後點了點頭道:“兩個受害人都衣著整齊。雖然衣服很髒,但是每一個扣子都很仔細地扣上了。”
展昭立即點了點頭,用快速的語調說道:“沒錯!我發現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你剛才也說過,凶手對受害人沒有絲毫憐憫之情,他把她們當做玩具,玩夠了就像扔垃圾一樣扔掉,接著再去尋找下一個新的玩具。
我們想象一下,他綁架了受害人,威逼或者強迫受害人跟他發生性關係,並且囚禁她們長達一周以上。那麼在這段時間裏,他會不會允許受害人穿著衣服?”
白玉堂擰著眉想了想,答道:“根據一般情理分析,可能性不大。”
展昭繼續說道:“第二個受害人的資料上顯示,她的身上除了掐痕和咬痕以外,還有一些不明瘀痕。科長正在做進一步屍檢,但如果我的猜測是正確的,那很可能是凶手給受害人穿衣服時候留下的痕跡。注意,之所以會留下不明瘀痕,是因為那時候受害人已經死了,傷痕是死後形成的。”
“這麼說,凶手在殺了受害人之後,給她們仔細穿上了衣服?”白玉堂不解地道,“為什麼?有這種必要嗎?”
展昭的眼睛裏浮現出一抹淡淡的興奮,他盯著白玉堂的眼睛道:“這個凶手把受害人當做泄欲的工具。他仇視女性,手段殘忍。在囚禁折磨受害人的時候,他是一個殘忍的野獸。然而在殺了她們以後,他突然變成了一個心軟的好人,體貼地幫受害人穿上衣服,而且係好了每一顆扣子。”
“在心理學上對這種行為有合理的解釋嗎?”白玉堂問道。
展昭道:“有。這種行為可以理解為犯罪人對受害人的憐憫甚至是懺悔。他殺人的時候很殘忍,但是剝奪受害人的生命這個行為對犯罪人本身也會造成衝擊。在行凶之後,很多犯罪人都會有懺悔行為。其表現通常為替受害人穿上衣服,或者將受害人的屍體掩埋起來等等。甚至有的犯罪人還會因為殺死受害人而失眠,甚至做惡夢。”
“這個混蛋也是這樣?”白玉堂皺了皺眉,他有點不相信,一個會對受害人產生憐憫和懺悔的人能做出強|奸拘禁謀殺這一係列罪行。在他看來,這根本不是憐憫,而是赤|裸裸的凶殘。
展昭搖頭,“不。這個案子的犯罪人並不是我剛才說的那種情況。很重要的區別就是,在他幫受害人穿上衣服以後,卻突然反複,再次從一個有憐憫心的人變成了一個冷血的凶手。他棄屍的方式說明他根本不在乎這些女孩子。”
白玉堂疑惑地道:“莫非有兩個凶手?一個心狠手辣,一個良心未泯?”
展昭搖了搖頭,“現場隻發現了一個人的DNA,也隻有一個人的指紋。如果有兩個凶手的話,除非那個幫凶全程都隻站在旁邊看著,沒有動手做任何事。”
“也就是說不可能有兩個凶手。這就奇怪了,怎麼回事?”白玉堂一怔,怎麼也想不明白。
展昭眯了眯眼睛,盯著白玉堂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有一個想法,或許,這一次我們遇到的是一個極小概率的事件。”
“什麼意思?”白玉堂詫異地問道,“你就別賣關子了,小神棍,我知道你的超能力好用,快告訴我吧!”
展昭微微一笑,一雙大眼睛裏浮現出一抹激動的神情。白玉堂的心忍不住微微一動,這是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展昭這小子除了長得不錯以外,這雙眼睛也格外地精神。此時此刻,在他的眼中,似乎正閃爍著一種可以被稱為智慧的光芒。
不過也沒錯,這小子本來就是高智商,眼神裏帶點智慧也不算什麼出奇的事吧?
白玉堂開車帶著展昭又跑了第二個現場,一直到車子開回分局,展昭還是沒有跟白玉堂說明他到底想到了什麼。雖然心裏有點不爽,但白玉堂也沒計較。自從唐輝晟案之後親眼看著展昭設計那個犯罪人調查問卷,白玉堂就了解到展昭性格中的一個特點。那就是說一件事,一定在它該說的時候才說。現在展昭不開口,就表明事情還沒有到必須說出來的時候。
回到分局以後,展昭沒找任何人,而是直接去見了公孫策。公孫策剛剛完成進一步屍檢,又把所有的屍檢報告整理了一遍,正揉著腦袋緩解可憐的暈機後遺症。看到展昭進門,立刻笑著招呼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