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査先生也在上海縣嗎?”
“正是。蘇州城中雖然殺了一批人,暫時把奸賊們的勢頭氣焰打壓了下去,但是,現在清軍大軍開始往蘇杭一帶追擊而來,城中不穩,査某便押運著城中糧草布匹等重要物資,乘船往上海縣來了。”
“嗯,也好!留下一座幾十萬張嘴要吃飯的蘇州城給多鐸也好!”李守漢可不相信多鐸有陳毅陳老總的本事,能夠在自己斷了糧食來源,搬空了府庫(這裏說的是把糧食等物資運走,反正都是南粵軍自己的。但是金銀細軟綢緞這些奢侈品硬通貨還是留下了。)的情況下,養活他的幾十萬大軍,養活江南這幾百萬人口。
“外麵是誰在那?”李守漢早已隱約從窗欞之間看到了張小虎的身影。看到了那個已經禿得不剩下多少頭發的腦袋在陽光下發著可愛的光芒了。
“稟主公!是標下張小虎回來了!”聽到李守漢帶著幾分調侃味道的問話,張小虎心中一喜,知道自己這位主公此時身體和心情都沒有大礙了,便搶步上前,在門檻處便要跪倒行禮。
“行了行了!小六子,你這一把年紀了,身上那麼多的傷,腿腳又不好。而且,說起來你還是二丫的師傅,以後這套俗禮,咱們就免了吧!”李守漢擺擺手,示意張小虎不必跪拜了。
“這怎麼可以!”張小虎還是規規矩矩的跪倒磕了一個頭,然後,在李華梅的攙扶之下站起身來。
張小虎之前是奉了李守漢的將令,往膠東半島的登州膠州等處給鹿瑪紅運送糧餉兵員服裝火藥兵器等補給,順便用艦隊本身的兵員和火炮,幫助大少奶奶在沿海打掃一下那些降了清軍,奉清軍號令的圩寨。
隨著艦船抵達膠州灣,登萊地區的形勢瞬間為之一變。不僅僅是鹿瑪紅、範曉增、廖冬至的南粵軍本部士氣大振,得到了補充之後實力大增,便是像謝遷這種接受了南粵軍委任,在南粵軍旗下領取補給的義軍,也是隨之麵貌大變。
因為,李守漢命張小虎隨船帶去了一樣東西交給了鹿瑪紅。
大明朝廷的官員告身文書,用我們熟悉的話講就是委任狀。不僅僅是一批空白的告身文書交給了鹿瑪紅,讓她可以隨意填寫,隨便任命文官道員以下,武官參將以下的官員。更是讓鹿瑪紅為之驚訝的,是李守漢將印刷官員告身文書的雕版以及顏料都命張小虎運來了一批。免得鹿瑪紅委任狀發的太多了,手頭的存貨用完了。
“你打下一座縣城,你就是縣令!拿下一座府城,你就是知府!”
“打下濟南府,山東我做主!”
“打開清江浦,兩淮我做主!”
隨著一張張委任狀被發給各路義軍、各種武裝團體的首領,類似的宣傳口號,民謠便在從山東到江淮之間如同西北風掠過大地一般迅速傳播蔓延開來。那些一門心思隻知道自己功名富貴的武裝團夥頭目,也紛紛的做起來了當個官,然後光宗耀祖封妻蔭子的夢來。
“沒關係!他們要官就給他們官,要錢就給他們錢。但是,他們得讓我知道,他們值得這個價錢!”在登州,張小虎向鹿瑪紅轉述了李守漢的話。隻要這些三山五嶽的好漢們向清軍揮起刀槍,官職算什麼?錢財算什麼?有他們在前麵給清軍添堵,牽製著清軍的額兵力,就可以讓鹿瑪紅獲得寶貴的空間和喘息、休整的時間。
“主公,您的這個法子端得是妙得緊!”
張小虎由衷的伸出了兩個大拇指,向著李守漢讚歎不已。“這消息放出去之後,立刻便有無數的草莽好漢跳了出來為我們攻城略地,截殺清軍。”
這其中,也是有不少人原本就是占據了一城一地的地方豪強,因為清軍與南粵軍來回的在山東、江淮之間反複爭奪,你來我往的拉鋸過程中,暫時顧不上一些地理位置不那麼重要的城池,於是,這些草頭天子們便有了生存的空間。當然了,既然能夠在亂世之中出頭,自然腦子也不是白給的,少不得要狡兔三窟,多頭下注。見據守膠東登萊地麵的李夫人秉承國公爺的鈞旨發出了這樣的賞格,這些人自然是歡喜異常。“這等於是承認了咱們的地盤合法,然後還要給咱們一個合適的官職身份啊!”於是乎,這些豪強們紛紛表示,自己眼下占據的某縣某州,乃是自己從清軍手中血戰奪了來的勝利果實。要求朝廷,嗯,也就是鹿瑪紅代表的南粵軍,給予承認,並且,要補充和軍餉。
鹿瑪紅也不吝賞賜。官職告身文書,一筆不算少的軍餉,還有少量的器械兵器火藥等物,便大張旗鼓的發給了豪強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