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巨大的難題擺在了李守漢麵前。
北麵的鹿瑪紅和伍興,把江淮之間殺得雞飛狗跳,進京鳴冤的官紳大戶們哭嚎聲在南京城內外晝夜不停。
西麵的李自成,大軍前鋒已經漸次開進了承天、德安四府。而且,貿易代表吳汝義就住在南中會館裏,大有你不答應我的貿易條件我就不走的勁頭。
“日你阿姐的!”李守漢在簽押房裏火冒三丈,但是又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方式來破解眼前的難題。
“阿爹!阿爹!”
簽押房院子的月亮門前,七夫人傲蕾一蘭抱著李守漢剛滿一歲的兒子李華宏在門前俏伶伶的站著,李華宏嘴裏含糊不清的喊著爹爹。對於這個兒子,李守漢別有一種疼愛。別的孩子一般都是先會叫媽媽,可是這個兒子卻是先會叫爹。如此一來,李守漢自然對這個兒子未免有些偏愛。
看著在母親懷裏粉妝玉琢般的小兒子,李守漢心裏舒暢了許多,一掃胸中鬱悶之氣。他擺手示意門前的近衛,讓這母子進來。
“相公,何事如此?”傲蕾一蘭雖然已經生下了兒子,可是一雙眼睛卻仍舊銳利如獵隼,沒有什麼一孕傻三年的情形。她一眼便看出李守漢心中有事,而且是頗為煩惱的大事。
“你看,是這樣。”
身為夫妻,自然李守漢也不會對傲蕾一蘭隱瞞什麼,當下便言簡意賅的將西路和北路的情形向傲蕾一蘭做了介紹。然後便將李華宏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聽著小兒子嘰嘰嘎嘎的笑聲在簽押房內回響。
逗著兒子玩了一會,有丫鬟婆子將小少爺領到外麵院子裏去看梅花,夫妻二人這才有了功夫說話。
“其實,此時這兩樁事也簡單。西路的事,你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那就把李家二先生喊來。當初和李闖等人貿易,也是隆盛行商人開的先河,他應該知道如何處置。就算是不知道,那,您是主公,他是臣僚,讓他拿出主意來供您決斷也是應該的。”
“至於說北路的事,伍興也好,那些進京控訴的官紳大戶也罷,願意鬧就讓他們繼續鬧去。反正伍興再怎麼折騰,他也要打著咱們南粵軍的旗號,正好,可以讓他在前麵開路,咱們把江淮之間好生整理一番,也免得給大少奶奶的補給、援兵隻能是走水路過去。”
“可是,那伍興在江淮之間,推行的各種手段。。。。”
“相公,你是糊塗了嗎?”傲蕾一蘭漂亮的眼睛白了李守漢一眼,“他伍興有那個財力物力去執行這些事嗎?什麼青苗貸款,什麼三倍市麵價錢收購小麥,什麼興修水利給飯食,給工錢。他從闖營那邊逃過來的時候,身邊能有多少錢財,能夠這般的貼補?他不養他那支兵馬了?說到底,他敢打出這樣的旗號來,不還是因為咱們南粵軍的旗號在嗎?他打著咱們的旗號,做著您也想做而且一直在做的事情,那麼,您到最後就勢必要給他背書,為他提供這些錢物。這就是他伍興打得如意算盤!”
“哼哼!既然我南粵軍擔了名聲,又最後要出這些錢糧。那,索性我就對江淮之間百姓許下一個大諾言。治理淮河,整頓黃河,疏浚運河。反正老子有錢,你許下一個通寶,老子就給十個。你答應一尺布,老子就給一身衣服。看你能有有多少力量能夠和老子耗!”
李守漢的做法,就是純粹的土豪人民幣玩家的手段。簡單、粗暴,但是絕對有效。而且效果很明顯。
你伍興不是打算學劉備,借著我的本錢做買賣發家致富奔小康嗎?行,那我就告訴整個市場上的人,跟我做生意你們能夠得到什麼什麼樣的好處,我是如何的物美價廉忍痛流血揮淚清倉大甩賣。實在不行,那就是江南皮革廠黃鶴老板帶著小姨子跑路,我讓你和我拚不起!到時候,我看老百姓跟誰走!你許下的那些,都是空頭畫餅,我給百姓的,那是實實在在的利益。
北路的事情,便在李守漢與傲蕾一蘭夫妻言語之間找到了解決辦法。至於西路,李自成大順軍要求恢複商貿往來,繼續執行救助協議的問題,李守漢將這個球踢給了李沛霆。
當晚,在南中會館,李沛霆、陳國熹與吳汝義會麵於密室之中。
“二先生,多年不見,你卻是風采依然如故。”作為李自成的中軍總管,隨口給人戴幾句高帽子的本事,對於吳汝義來說,那是家常便飯。沒有這個本事,他也不容易對付羅汝才、張獻忠這些在無數陰謀詭計鬼蜮伎倆裏滾過來的漢子。
“二先生倒是變化不大。不過,吳將軍你,卻是變化太大了。我記得咱們當年在商洛山中初會時,正是貴寶號生意最為不振的時候。如今卻已經做到了如此這般境界了。”陳國熹把話題接了過去,開始同吳汝義攀交情。
“那也是要靠二位和貴東家的大力相助。如果沒有二位提供的物資援助,我們也不會進展的如此快。不過,二先生,陳大掌櫃,雖然李大公子如今不在了,但是,他當初與我家簽訂的契約還在。人死,賬不能爛。吳某今日來,便是要請二位轉稟貴東家,咱們兩家的生意還是要做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