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聽吳大哥賜教!”抱著一絲僥幸心理,章陵虎試圖從吳奉先口中套取更多的信息,也好從中分析出他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賜教不敢當。不過,有些事情你說得對,你我二人都不是大少帥的嫡係,自然應該守望相助。”吳奉先的四方大臉上滿是誠摯神色。
他指著向東的官道,“看見那條往鄒平、章丘的大路了嗎?就在方才,大少帥府中車仗和數百東番兵剛剛通過。被我的巡哨邊馬看到了,看那意思是有什麼急事。後來,城內又有消息傳出來,卻是夫人鹿瑪紅帶著大少爺往登萊去,準備從登萊出海,南下到廣州去見老主公。而且,昨晚就有消息,大少帥在府中令梁寬在庭院內跪了一個時辰!你把這幾件事串到一起想一想,就知道我為啥說你要是想死得快,就知道我為啥這麼說了!”
章陵虎漂亮的臉蛋要比他的腦子強多了。按說吳奉先的話已經說得夠簡單明了的了,但是他還是似懂非懂。不過,他也有一點好,既然自己不懂。那就虛心求教懂的人。
“小弟愚鈍,還望大哥指點迷津。”
吳奉先看了看四周,章陵虎立刻示意手下親兵們走遠一些,將茶棚留給他們二人。
“你是不是也聽說咱們大少帥被崇禎皇帝封了官。什麼臨清侯,總領江北各路軍馬的?”
“對!正是因為此事,小弟才巴巴的趕來賀喜,如果不是遇到了大哥在此,隻怕就一腳踩進坑裏去了。”
“你這麼聰明的人。難道就沒看出來,這是崇禎皇帝玩的手段?就像曹操封周瑜做什麼南郡太守一樣?”
吳奉先說的這段是出自三國演義的第五十六回《曹操大宴銅雀台孔明三氣周公瑾》,在銅雀台大宴文武之後,曹操本來也打算乘著酒興寫一首銅雀台詩賦出來,“忽報:“東吳使華歆表奏劉備為荊州牧,孫權以妹嫁劉備,漢上九郡大半已屬備矣。”操聞之,手腳慌亂,投筆於地。程昱曰:“丞相在萬軍之中,矢石交攻之際。未嚐動心;今聞劉備得了荊州,何故如此失驚?”操曰:“劉備,人中之龍也,生平未嚐得水。今得荊州,是困龍入大海矣。孤安得不動心哉?”程昱曰:“丞相知華歆來意否?”操曰:“未知。”昱曰:“孫權本忌劉備,欲以兵攻之;但恐丞相乘虛而擊,故令華歆為使,表薦劉備。乃安備之心,以塞丞相之望耳。”操點頭曰:“是也。”昱曰:“某有一計,使孫、劉自相吞並。丞相乘間圖之,一鼓而二敵俱破。”操大喜,遂問其計。程昱曰:“東吳所倚者,周瑜也。丞相今表奏周瑜為南郡太守。程普為江夏太守,留華歆在朝重用之;瑜必自與劉備為仇敵矣。我乘其相拚而圖之,不亦善乎?”操曰:“仲德之言,正合孤意。”遂召華歆上台,重加賞賜。當日筵散,操即引文武回許昌。表奏周瑜為總領南郡太守,程普為江夏太守。”
對此,多智而近妖的諸葛亮一語道破天機曰:“昨者孫權表主公為荊州牧,此是懼曹操之計。操封周瑜為南郡太守,此欲令我兩家自相吞並,他好於中取事也。今魯肅此來,又是周瑜既受太守之職,要來索荊州之意。”
章陵虎也是經常出沒於三瓦兩舍之人,如何不熟悉這段三國演義?隻是卻不曾將說書先生的手段與帝王心術聯係到一處。
“大哥的意思是說?”
“你皇帝給誰封官封爵,老主公自然不好說什麼,可是,他給咱們大少帥封了侯爵,又加了什麼總督江北各路軍馬差事,這個事情,你怎麼也得跟老子說一句吧?也不說也不提,更為要命的是,在加封的聖旨裏還有什麼梁國公世子字樣,這不是擺明了離間父子嗎!”
何況,李守漢多年來就沒有要立世子的任何表示,不管是立嫡立長還是立賢都是一點口風也不透。這樣一來,除了李華宇之外,他的幾個弟弟大凡是已經成年管事當差的,都在那裏埋頭苦幹做事。為的是什麼,傻子都能看得出來。如今,崇禎皇帝給了李華宇這樣大的“恩典”,倒是叫李華宇頓時成了弟弟們眼中的靶子,“哦,崇禎皇帝宣布你是咱們老爹的繼承人了,你就當真是繼承人了嗎?他的江山能夠坐多久都不一定呢!”
正在李華宇手裏捧著這道火炭般的聖旨左右為難之際,從台灣時期就跟著他擔任近衛營營官的梁寬,一時心熱,便興衝衝的跑來向他道賀,卻是正好撞在槍口上。被李華宇怒斥一番後,命他在庭院內罰跪半日,好生想想自己的過失!如果不是府中眾人為梁寬求情,隻怕梁寬不止要跪一個時辰了!
“相公,皇上如此做法,為的是什麼?”鹿瑪紅抱著李華宇的兒子,命人將梁寬扶下去休息,同自己的丈夫低聲探究眼下的局勢。她是一個好獵手,上陣殺敵十蕩十決,斬將奪旗毫不遜色與人,漢人的書也讀得不錯,但是這權謀場中的鬼蜮心術,卻不是她擅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