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親王!你可知罪!?”
禮親王代善作為整個愛新覺羅家族的長者,臉色鐵青,望著跪在台階下垂頭喪氣猶如一顆霜打了的白菜一樣的豪格,氣就不打一處來。
兩邊站立的數十位滿蒙漢三旗的王爺貝勒,也是各種的氣憤、憤怒神情。在豪格身後,索尼、鼇拜、何洛會、冷僧機等幾十位兩黃旗大臣將領亂糟糟的跪倒了一院子。
“大行皇帝駕崩於遼陽,我大清上下無不驚悚動容如喪考批。你身為大行皇帝長子,以親王之尊位,卻遷延耽擱,沿途龜速而來。且又擅自調動人馬,意欲何為?”
本來就已經不太占據時間上的優勢,豪格又犯了他猶豫怯懦的老毛病,性格上的弱點,讓他徹底的陷入了被動。當盛京城內幾乎所有的王爺貝勒都急匆匆趕往遼陽時,他卻磨磨蹭蹭的不肯出行。最後,在索尼等人的苦苦相勸之下,才頗為遲疑的出了盛京,向遼陽而來。
若是你出動之後便火速前來也好,可是,咱們這位肅親王,和衛總司令、杜長官一樣,該動的時候不動,不改動的時候亂動。一路不停的發出調兵命令,令他正藍旗滿洲的兵馬火速集結,往遼陽方向開進!
這樣一來,為了等候各甲喇、各牛錄兵馬的集中,肅親王豪格的隊伍,就在索尼、鼇拜等人的不住跺腳捶胸苦苦哀求之下,一路磨磨蹭蹭的開到了遼陽與盛京交界之處的燈塔萬寶橋。這裏有正藍旗滿洲的駐軍,又見天色已晚,隨行之人便勸告豪格,不如暫且休息一夜,明早起身便是。
“駐守萬寶橋的甲喇章京一直打算孝敬主子。這次聽說主子來了,不但動員了甲喇內的全部人丁準備同主子一道去遼陽奔喪,更是為主子準備了兩個暖被窩的!”
這位甲喇章京為豪格一行千餘人的到來所做的準備不可謂不充分,不可謂不盡心。打掃了幹淨的房屋,準備了精細的馬料,為一行人等預備了充足的酒肉。讓大家可以放開了食用。
“大家今天晚上吃好喝好歇息好,明天一早啟程,咱們就一鞭子直接到遼陽了!”
“等從遼陽城回到盛京,咱們王爺就是皇上了!”
酒酣耳熱之餘,人們也不禁的信口狂言起來,似乎他們的主子已經登上了大政殿的那張寶座。
入夜之後,鎮外麵的曠野裏突如其來的響起了數千隻馬蹄敲擊地麵的悶雷般響聲!接近兩千名各旗騎兵狂飆般襲來,迅速包圍了萬寶橋鎮。緊接著,更多的步兵跟進。將整個鎮子圍了個水泄不通。那位黃昏時還盡心竭力孝敬王爺主子的甲喇章京,非但沒有組織起手上的兵丁人馬進行有效的抵抗,反而打開了寨門請大隊人馬入城。
這些頂盔摜甲刀槍犀利的兵馬,迅速沿著寨牆和幾條主要街道將整個萬寶橋鎮牢牢的掌握起來,沿著街道,數百名步兵手執刀槍嚴密警戒。房頂上和高處,火銃兵們以十餘人為一隊,占據了製高點。準備隨時對那些企圖輕舉妄動的蠢貨進行一次齊射。
“肅親王在那裏?”鑲紅旗滿洲旗主碩托,趾高氣揚的帶著本旗的一百餘名巴牙喇兵策馬進了鎮子。
碩托今天可是奉了代善、多爾袞、濟爾哈朗、範文程等人的命令而來。如果豪格和他的手下膽敢反抗,那無異於與整個八旗係統為難。何況,在他的身旁,還有幾位科爾沁蒙古的王爺陪同前來,這些皇後哲哲的娘家人,完全可以充當證人的角色。
“咣當!”隨著一副門扇被巨大的衝擊力撞到一旁。無精打采的發出陣陣吱紐吱紐的哀鳴聲,數百人一起湧進了肅親王豪格下榻的院落之中。十幾名正藍旗滿洲的巴牙喇兵拔出腰刀準備抵抗。
“冥頑不靈,意欲抗拒,開火!”碩托多少年來一直被豪格和他的正藍旗欺負,今天終於有了一個出氣報仇的機會。如何能夠放過。當下,隨著陣陣排銃響起,豪格的護衛東倒西歪的躺在了院子裏,身下的鮮血滲進了三合土地麵之中。
“肅親王,你好逍遙啊!”有人一腳踢開了豪格臥室的大門,請碩托進去。炕上,豪格手中握著一柄寶劍,光著上身,赤腳站在地上,頭上的辮子散開,幾縷長發在臉上散亂著。
炕上,兩個女子裹著被子,滿臉的驚恐之色躲在炕角的櫃子旁。
“碩托,你狗日的,打算幹什麼?!是不是多爾袞那個狗賊派你來的額!?”
“肅親王,不是睿親王派我來的。是自禮親王以下,所有的大清八旗王公貝勒一齊委托我來的。來請你這位大人物!”碩托的話語當中沒有一絲善意,“大行皇帝剛剛駕崩,你作為他的長子,不去奔喪,反而在這裏風流快活,你是不是該在大行皇帝靈前,給大家夥一個說法?”
“碩托!你個賣主求榮的家夥,皇上剛剛……”被幾根粗大的繩索捆綁的和粽子相仿的鼇拜,臉上鼻青臉腫的,顯然是吃了不少苦頭,剛剛被押解進這所房子,便遇到了這一幕。正要破口大罵一番碩托的肆意妄為,卻被在一旁的索尼製止了:“鼇拜!不要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