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你是不是認識一家姓崗村的(2 / 3)

“父帥,此言謬矣!您卻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對於父親的擔憂,鄭森卻不那麼看,他舒服地靠在黃花梨官帽椅上。任憑著頭頂上燈火將他的一顆剃得鋥明瓦亮的頭顱照射的分外刺眼。這是抵達廣州之後,在軍中興起的風尚。陸營和水師各部,從將領到士兵紛紛剃了這種和尚頭。為的便是李守漢的一句話,“各部野戰精銳,傷亡情形在所難免,剃了光頭便可以減少因傷死亡的概率。”這本身是一句很平實的言語。但是在各鎮各部將士們聽來,卻演變成了隻有精銳部隊,能打的部隊才能有資格剃這種光頭。誰讓咱們打大仗惡仗的時候多呢!於是,廣州城裏專門為各處廟宇叢林服務的剃頭師傅們立刻忙得手腳不停了。

聽得兒子這滿不在乎的腔調,不由得鄭芝龍心中暗自一股無名火起,在他看來,身為蠻子派領袖的王寶如今是身為總參議,可以對全軍發號施令。而水師當中,除了張小虎、許還山這樣的原本河靜老人之外。就是他福建海商集團的人。可是,如今李守漢大力拔擢施琅,無形之中便將他這個原來的海商團夥的老大,現在的南粵軍水師提督放到了一旁,甚至是有被架空的危險。如今,李華梅在珠江口控製了廣東海麵的所有南粵軍艦隻,但是到底是為了推行軍製改革而采取的預防措施,還是要對哪裏謀逆的叛匪進行征討。他這個水師提督兼親家,卻是一無所知。長此以往下去。隻怕當年縱橫海上的鄭家,會被邊緣化。

鄭森卻不管那些,隻管喝了一口茶自顧自地說道:“父帥,施琅的一番作為,不過是在我那嶽父麵前為他搭了一個下台階,讓他能夠順利的解決遼東兵敗的問題。同時順利的為他進行軍中幕府諸多衙門的變革找到一個很好的借口。而我卻能夠幫他解決眼下我南粵軍地域各處叛匪蜂起的大麻煩!”

這無疑是一個好機會!聽了兒子這幾句略微帶著幾分狂傲之氣的言語,鄭芝龍也顧不得計較兒子的狂妄,如今各地叛亂的勢頭此起彼伏,便是作為南粵軍根本之地的河靜,前幾日見到緊急文書。都有人發起暴動,高喊著驅逐北寇的口號,為此事,聽聞主公也是憂心忡忡,倘若當真鄭森能夠迅速一舉蕩平各地叛亂,還南粵軍一個穩定的後方,那我鄭家還怕什麼?主公定然對我父子另眼相看,從此在南粵軍中穩坐釣魚台了。

但是,作為一個久經沙場和宦海沉浮的老油條,鄭芝龍也斷斷不會隻是聽了兒子的幾句話便放心大膽的讓他去向掌控著南粵軍數十萬將士,坐擁數萬裏土地,治下人口數千萬的李守漢進言。少不得要聽鄭森將他的打算和盤托出,然後再幫助兒子好生研究一下,看看該當如何開口,那句話應該怎麼說。

不過,當聽了鄭森把自己的平叛方略說完一遍之後,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狠辣角色的鄭芝龍,頓時臉色為之一變。

“大木,你這法子,好便是好,但是,未免有些損失陰德。”

“父帥擔心什麼?是不是覺得殺戮過重?隻要能夠一勞永逸的解決我南粵軍的後顧之憂,我管他殺多少人呢!”鄭森的臉上一臉的義正辭嚴。(隻要能夠幫著我老丈人解決了難題,讓我在他老人家麵前露臉,讓我鄭家能夠在南粵軍之中根基穩固,我管那些叛亂的土人去死!)

當從親家鄭芝龍處得知,對付各處土人此起彼伏的叛亂行徑,鄭森已經有了極為妥當的辦法,正在為各地土人叛亂牽扯了大批南粵軍力量,影響了全盤施政計劃的情形大為惱火的李守漢,立刻命人將鄭森與第一混成旅的旅長吳六奇召喚前來,準備聽聽這兩個已經在剿匪平叛戰場上頗有經驗的家夥說說自己心裏的打算。

“你們兩個,之前幹得不錯。今日本帥打算聽聽你們的見解,如何平定這近在台灣,遠則爪哇的各處煙塵?”

鄭森略略皺了皺眉,麵色鐵青的說:“啟稟父帥,此番兒臣與吳將軍同去台灣,剛下船就遭遇大量歸化土著和移民漢人灰頭土臉過來哭訴。根據他們的說法,此次叛亂事出突然,聲勢浩大,雖然個村各寨都有少量火器刀槍,但是麵對經常嘯眾過萬的東番叛軍,分散的民兵根本無力抵抗。”

“破村寨之後。土著叛軍異常殘忍,丁壯殺光,婦女掠走,糧食財物更是一掃而空。不過歸化的土著倒是說這事不意外,因為當年他們互相打仗,也是如此待遇。所謂貧寒起盜心。眼見著不過幾年的時間,跟著漢人混的村寨各個讀書識字,豐衣足食,其他村寨則依然貧困。結果發生了一個常見的現象,貧寒村寨的姑娘紛紛嫁入漢家或者歸化村寨,一時間其他村寨娶親艱難。加上有人惡意挑唆,所以其他貧困村寨聞聽到主公遼東大敗的各種謠言甚囂塵上,皆存趁機撈一筆的心思。因此,本質上。台灣的叛亂,就是因為歸化的範圍還是太小,力度還是不夠。”

李守漢聞言眉毛一皺,這種矛盾是移民之後常見的矛盾,不要說是移民、歸化的土人同那些尚未歸化的部族之間是如此。便是在曆史上,僅僅台灣一地,什麼閩粵械鬥,漳泉械鬥可是在大清朝管理台灣期間一直都存在的問題。動輒便是數千數萬人的規模。官府隻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打完了兩家各自埋戰死者便是。可移民又是必不可少的過程。如何處理這種矛盾,是相當讓人頭疼的事情。不過不管如何,基層幹部、財物軍隊一樣都不能少,李守漢正待問鄭森需要多少物資人力支援,卻聽鄭森說:“這樣的話,事情反而簡單了。我們的任務,無非就是分清那些人是支持我們的,那些人是反對我們的,那些人是觀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