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中頓時發出一陣哄笑聲,大家對鄭芝龍的話發出了陣陣善意的笑聲。
“哪個不曉得,從福建到浙江的道路修好了。往北去的是大米,往南來的是生絲茶葉,還有那些高手匠人。”
“就是!咱們的路修到那裏,主公的威名就傳播到哪裏!咱們南中的貨色就賣到了那裏!”
“前幾日接到家中來信說,如今內地到南中的移民百姓不光是來自兩廣福建了,西麵的雲南,北麵的贛南、湖廣、甚至是浙江都有了!”
“著哇!”從軍官們的口中證實了打通南北道路帶來的巨大好處,鄭芝龍很是帥氣的向後一甩自己的大紅披風,“如此重利。我等豈能放棄!”
“如果不能與內地溝通貿易,我等田地所出產的糧米油料賣給哪個去?礦場冶煉場所出的各類鐵器,賣到哪裏去?”
眾人頓時啞口無言。
“如果沒有內地源源不斷的人丁進入,我南中如何開墾萬裏良田?爾等須知,沒有人去開墾,那些荊棘蠻荒之地,是不會自己變成上好的水田的!這些不都是內地墾民的功勞?爾等不要忘了,便是江南的富庶之地。所食用的稻米油鹽也大都依賴我南中輸入,便是南直隸富庶之地也多有商民甚至士子官紳移民南中。若是不管不顧中原之事。我南中的人丁、各類貨物到哪裏去彌補?賣到哪裏去?”
“鄭大人說得極是!”李守漢喝了一口茶,稍稍的休息了一下,緩緩神,便又開口講說。
“我南中一石上好粳米府中保護價收購是多少銀子?爾等知曉嗎?”
這些人都是大小田主,如何不知道將軍府的糧食收購價?
但是,他們早已不把那幾分銀子的糧食收購價當回事。而是將目光投入到用來保護價收購的那些工業券上。這些工業券集中起來,轉手賣給內地來的商人,坐地便是可以獲得暴利。一麵讓南中的工業品用極其低廉的價格流通到了內地,擠占內地那些鐵匠、織戶的市場份額,從而讓更多的人變成破產者。不得不加入流民大軍,另一麵,這些人也獲得了遠遠高於市場糧食價格的收入。可謂是一舉多得。
對於部下們這點小小的黑市買賣,李守漢也隻是假裝不知道而已。畢竟那些工業券發給人家充抵糧食價格,怎麼流通,完全是由市場這個看不見的手在調配,如何能夠強迫命令?
“如今我南粵軍,每年以數百萬糧餉上供朝廷,用於抵抗遼賊進攻,同內地流寇作戰。所為何來?”
李守漢手扶著竹杖,緩緩的巡視著在場眾人。
“屬下等愚鈍,請主公開示!”數百人在身份官職最高的鄭芝龍帶領之下,異口同聲的高呼著。
“本國公自起兵之日起,便有一樁願望,要讓這四海之下,皆為我大明之土,普天之下的百姓,都能夠安居樂業,共享太平。然你等都是帶兵打仗之人,見識自然遠遠超過那些隻知道尋章摘句皓首窮經的書中蠹蟲。以為靠著狗屁的仁恕之道聖賢之道便可以達到四海升平天下歸心的境界?狗屁!天下歸心,四海一家,是要靠實力的!”
眾人聽得李守漢口中罵人,頓時心中大樂。“主公罵人,這是件天大的好事,能夠開口罵人,證明主公已經身體並無大礙了!”許多人已經開始打算今日回去之後,要找個地方同三五知己痛飲一番慶祝一下。
“沒有人,本公又沒有撒豆成兵的本事,沒有兵馬,如何替皇帝分憂解難?如何給天下蒼生一個清平世界?沒有錢糧,如何養兵,如何打造巨艦大炮?如何打造堅甲利兵?”
“如果不是為了內地的數千萬乃至上萬萬數計的大明百姓,本公便是在河靜,在順化關起門來做一個海外天子,獨霸一方豈不更好?又何必朝廷一旦有事,本公便自備糧餉,不懼風波千裏北上馳援朝廷?你們有許多人都是跟著你們的郡主打過塔山,和本公的乘龍快婿施琅一道在遼賊腹地頂著遼賊的炮火,冒著漫天風雪拚死衝殺,為的是什麼?本公又不是錢多得沒了去處,將數以千萬計的銀子糧食送給朝廷,讓那幫蛀蟲貪墨?拿出錢糧來繼續修築幾條大路,方便內地與嶺南、福建的往來交通?為的是什麼?”
“主公為的是大明江山社稷,為的是天下蒼生!”
在兩個女婿施琅和鄭森的齊聲振臂高呼之下,李守漢的威望再一次的攀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不過,在一旁的李華梅卻對父親的這番舉動很有些不滿,“說那麼多幹啥,直接告訴下麵的人,咱們要的就是他老朱家給咱們的一個大義名分,咱們為的就是從中原這口破鍋裏不斷的得到好處不就得了?”
但是,心裏如何想是一回事,臉上卻一樣和丈夫施琅一起振臂高呼,以為眾人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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