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許攸見曹誰為紹(2 / 3)

聽得大殿內傳來李沛霆得意的聲音,不由得令圖賴眉毛一挑,手不由得去觸碰腰間的刀柄。

屋子裏的黃太吉卻不像他的臣子那邊容易激動,對於李沛霆這個顯然是明軍一大柱石的家夥和顏悅色,隻管勸酒。吳拜和圖賴等人在殿外隻聽得陣陣的歡笑聲和酒杯碰撞聲。

“二弟。如此風雪天氣,又是運輸糧草輜重。風波涉險的,想來著實辛苦了。來,愚兄借花獻佛,咱們兄弟再幹一杯!”黃太吉開始頻頻勸酒。

“八,八哥,你這話算是說的對!哪裏能夠不辛苦呢!?不過不辛苦的話又上哪裏去賺銀子?不是做兄弟的和你吹牛。離了你兄弟我,大明朝廷這幾十萬人馬都得喝西北風去!”

“沒有我姓李的,錦州城裏的這些官軍,上哪裏去找這二十五萬石上好的糧食、正宗南中火藥四千桶、上好精製火銃一千二百支、各色火炮三十門,五萬套棉衣。四千副甲胄,還有足夠幾萬傷兵使用的救命包和刀傷藥,至於說那些草料豆料食鹽肉食之類的,我就不說了!”

也許是酒精上頭了,李沛霆明顯的有些興奮。將自己運來補給錦州祖大壽、吳標所部兵馬的輜重糧草武器等情況,說得一清二楚,不知道是不是在黃太吉麵前炫耀自己的能力,反正這話聲音很大,殿外的人們聽得一清二楚,不由得令吳拜、圖賴等人眼睛裏冒出火來。

“東西不少,二弟,你的本事更大。”黃太吉這話確實是由衷而發。能夠在短短的數日之內,迅速調集如此多的糧草給養武器彈藥甲胄藥品,這換了黃太吉手下的八家晉商,那是殺了他們也辦不到的事情。

不過,這批物資顯然已經吸引了黃太吉的巨大興趣!眼下對於黃太吉來說,第一缺少的是糧食,第二缺少的是兵力!為了保證一線戰兵能夠吃飽,黃太吉已經帶頭每天隻吃一頓幹的了,頂多晚上再來點稀粥充饑。若是能夠奪取李沛霆說的這許多物資,不說是全軍能夠放開肚皮吃幾個月,就是那些救命包和藥材,能夠將多少傷兵從死亡線上拉回來,讓他們重新變成龍精虎猛的戰士?

按照每人每天消耗1500克糧食來算,錦州城中的數萬明軍和家眷百姓,便是照著眼下明軍的兵力總數計算,通扯十三萬人馬一天就要消耗2500石(一石取78kg,一斤取650g)糧食,一個月就是75000石,話說怎麼也得準備三個月的糧食吧?這麼一來據點裏至少要囤積225000石糧食。如果李沛霆所說的這二十五石糧食被皇太極拿到手的話,清軍起碼兩個月可以敞開肚皮吃了。

“二弟,你是如何將這許多糧草輜重運到錦州城中的?說出來也讓為兄長長見識?”黃太吉的胖臉上滿是誠懇神色。

但是,李沛霆醉意可掬的臉龐上卻是一臉的壞笑,“八,八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打算從我嘴裏,問,問出來,你的錦州長壕是不是有漏洞。實話告訴你,老子才沒有那麼大膽子敢輸送這麼多的東西到錦州城下呢!那些東西,都,都在小淩河口的小淩河城裏堆著呢!我隻管拿了交割的憑據回去領取我的貨價便是。咱們光棍不斷人財路!我走了,那些看守的軍官和兵丁才好放心大膽的發財不是!”

水過地皮濕,對於明軍之中的經手糧草輜重。看管倉庫這些差使當中的黑幕關節,黃太吉不說是了如指掌也是心中有數,這些東西堆在小淩河城中,隻怕那裏的官軍,一個個會吃得滿嘴流油,二十五萬石糧米真正到了錦州城中的。能夠有二十萬石就不錯了。

“二十萬石?八哥,你忒也的善良了!我的船隊剛剛到了娘娘宮水麵,把守的參將就派人弄走了四條大船將近一萬石糧米,此刻就放在了小淩河城中的關帝廟裏,說是預借的軍糧。你媽的,你部下不過二千餘人,還有一半多都是衛所兵,戰兵和家丁不過數百人,上哪去吃得完這一萬石糧米?這明擺在眼前的事情。就是明火執仗的搶啊!”

幾杯酒下去,李沛霆明顯的不勝酒力,伏在桌上睡著了。

黃太吉招呼李沛霆的從人進來,扶著“朕的兄弟”到偏殿去休息。麵色凝重的對一擁而進的吳拜、圖賴等人一一掃視過去。

“他剛才說的話,你們都聽見了?”

“回主子,奴才們聽得清清楚楚的!”

“主子,小淩河城中照李家二爺的說法,不過二千餘明軍把守。周圍一裏二百十八步的城池,還要守衛這許多物資。就東麵一座城門,還要守衛娘娘宮到小淩河城沿河的大批船隻,這點人馬,如何是我等對手?主子,給奴才一支人馬,奴才把小淩河城和城中的糧食物資一並取來給您!”

兩黃旗的將領們也是餓得狠了。眼前擺著一大堆糧草,而且這些糧草又是由明軍當中的豆腐渣部隊負責看管,這分明就是送了一大批補充給清軍,如何不令他們激動?

對於娘娘宮到小淩河城這一帶的地形地理,清軍也是十分熟悉。

錦州灣小淩河的入海口,當地人稱之為東海口。此時的小淩河段,錦州以下,皆可通舟楫,地理優勢非常明顯。

宋時起,娘娘宮海域就是個繁華的港口,到了明朝,更是千帆競渡,大量的商貨,通過小淩河直接運送到錦州城內。幾次明軍增援。大批的輜重便是通過小淩河水道運進了錦州城。

對這條兩岸都是紅色堿蓬草的小淩河,清軍可謂是恨之入骨。

大營之內喧囂了一陣之後,圖賴等人在被黃太吉連夜飛馬傳來的豪格帶領下,領著一萬餘兵馬,後續還有更多的輔兵包衣阿哈之類的,趕著車輛騾馬出發了。

“走了?”

偏殿內,在幾尊羅漢造像下酣然入睡的李沛霆,突然低聲詢問守在床榻前的心腹親隨左分田。

“大掌櫃的,都走了。帶隊的是黃太吉的大太子豪格,還有十幾個正藍旗、正黃旗的將領。那個鼇拜如果不是腿傷尚未痊愈,隻怕也會帶兵去。不過,他們打得旗號和身上衣甲服色全數是鑲藍旗的。卻是不知道為何如此。”

黃太吉的這點小戰術,瞞得過在守漢分田分地那年出生的左分田,卻瞞不過行走南北多年曆經人間險惡的李沛霆,躺在榻上略略沉吟一下,李沛霆便已經了然於胸。

命這一萬多人以圍困錦州的鑲藍旗兵馬旗號名義出現在小淩河城下,讓那些敗兵逃入錦州城中報信。城中的祖大壽等人勢必會認為圍城的兵馬主力尚在,如此一來,便不敢輕易出城作戰。這樣的做法可謂是一石二鳥,既搶了糧草物資,又威嚇了錦州守軍,令他們不明城外圍城清軍的虛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