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皇爺隻好將您派去山東,也好堵住這群烏鴉的嘴。另外,說一句誅心的話,寧遠伯您跟朝廷重臣的關係不算太好,去保護聖人陵寢,未嚐不是一個緩和的機會。”
放下手中的玻璃酒杯,王承恩又是緩緩言道,“恕咱家直言,伯爺,您此番去山東,也未必不是一件公私兩便的事情。您前番入衛時在山東從幾位獲罪宗室那裏收買的田莊。這幾年的經營下來,已經成果頗豐,讓附近州府的官員、宗室大為垂涎,便是衍聖公府也不停的在皇爺這邊吹風,說您前番強行低價購買幾位罪人的王莊此舉不合法不合情理,應當吐出來。”
哈哈!守漢聽了這話,忍不住都快要笑出聲來。你們家的老祖宗可是以殺少正卯而開創了無證據殺人的先河,你們這群不肖子孫有膽量有本事的話,就應該有老祖宗的風範,直接的將本伯在山東的那些農場、田莊一股腦的搶走便是。卻還在皇帝那裏說什麼法條情理?真正的給祖宗丟人哦!要是你們的老祖宗地下有知。隻怕會從孔林裏跳出來拎著青銅劍來找你們拚命!
但是王承恩的這一番好意,守漢卻又不能不領情。當下一個權宦、一個擁兵自重的軍閥兩個人又在密室之中悄悄的討論了些見不得光、不能立於正人君子麵前、不能見於光天化日之下的事情。
送走了前來給自己做思想工作的王公公,李守漢把莫鈺、施郎、李華梅三人叫到了自己的房間,落座之後。李守漢先對李華梅說:“你這丫頭。好不知道好歹。你雖然從軍多年,但是從無陸戰經驗,冒冒失失出戰。若是有了損傷,你讓我如何跟你母親交代?又或者,你想讓為父心疼而死不成?”
李華梅吐了一下舌頭,撒嬌的說:“父親,怎麼可能,你女兒我還是很愛惜自己的生命的,再說從來都是炮子繞著我李華梅走,不信你問施郎,以前他指揮船隊曾經正對我開了一通炮,結果連水花都沒濺到我身上。”
結果話音剛活,李守漢的臉就跟包公一樣,身上冒出絲絲黑氣,他鐵青著臉對施郎說:“嗬嗬,原來還有這事。施家小子,你遠比我想象的勇敢啊?”
聽了這對活寶父女的一番話,也曾麵對敵軍的堅船利炮而麵不改色的施郎當時嚇得差點哭了,心說姑奶奶祖奶奶,你提這事幹嘛?!那可都是多少年前的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俺當年可是在你們家親家鄭大船主麾下做事,對你開炮那也是天理正道的。整個南粵軍誰不知道您那老爹殺人不眨眼兼女兒控,你到底跟我多大仇啊?
卻見李華梅卻不以為意,還調皮的衝他眨了眨眼,李守漢見此也沒法再拿施郎出氣,隻好話題一轉說:“行了,以前是是你娘怕咱們家人在海上有事,不停的在媽祖廟上香許願,這些年給媽祖娘娘香火錢多,又加上四處施粥舍藥修橋鋪路的。讓媽祖娘娘感動萬分,她老人家沒事就在海上溜達,正好看見施郎朝你的艦船開炮,所以隨便一個法術,就能保護你。可她老人家又不上陸地溜達,要是再有人衝你開槍,她就算知道,等排好了儀仗隊去你那,你也變成肉泥了。”
見平日從不與怪力神的李守漢如此說,眾人當然是知道這是女兒控發作,為了圓場,施郎說:“主公,您也不必太過掛心,此去錦州,不過探路,有我南粵軍水陸兩軍精銳忠勇將士在,管包郡主萬無一失。”
李守漢看了看他說:“要是在海上,你如此說的這番話,我還能信你,可是講陸戰,你還太嫩。這樣吧,反正阿巴泰不過小事一樁,莫鈺,你帶著近衛旅跟我女兒和施琅去錦州。我可告訴你們兩個,我這女兒要是有什麼閃失,後果你們兩個懂的。”
一番話說的施琅和莫鈺兩人冷汗直冒,但是也不敢說別的,隻要異口同聲說:“郡主生,我生,便是我二人身死,也須得護衛郡主周全。”
見兩個大男人一本正經的說誓死捍衛自己,李華梅不禁一陣欣喜,不過也有點不好意思。於是李華梅說:“好啦,不就是去探個路嘛,有什麼大驚小怪。再說了,那遼東反賊也不是三頭六臂,就算真有,挨個砍下來不就得了。要我說倒是父親你才讓我擔心呢,女兒不在你身邊,你又該不按時吃飯或者熬夜工作,都不是我說你,這麼大歲數了,還得我提醒。。。”
“還有,我從家裏出來的時候,母親和幾位姨娘可都叮囑。要你注意身體,別再弄個八姨娘回家去了。就算是山東的地方官員給你送上個暖被窩伺候飲食起居的,頂多也就是個通房大丫頭,千萬別答應給什麼名分了。要不然我和弟弟妹妹們逢年過節磕頭都得磕一會了。”
一番話說的莫鈺和施琅暗自竊笑,心說真是一物降一物,鹵水點豆腐,這話要是別人說,挨一頓軍棍都算走運了,偏偏大小姐一說,主公一點脾氣沒有。不過也不敢樂。隻能故作嚴肅的板起臉。但是偶爾還是有一條肌肉不受控製的挑動一下。
李守漢心中一暖,心說還是女兒好,女兒不愧是貼身小棉襖,不過也不能讓女兒這麼說下去。不然自己威嚴何在。於是他打斷李華梅說:“行了行了。這話等你嫁人了教育你家孩子去。你父親我才不用別人提醒。再說了,去山東幾日便回,就算餓上幾天。也死不了人。倒是你,畢竟第一次領軍打陸戰,凡事要多聽莫鈺的話,切不可逞強,不然雖然你是我女兒,也少不了軍法從事,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