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酒宴上眾人的歡喜相比。隆盛行的大掌櫃李沛霆卻是一臉陰霾,與眾人的歡喜言論形成鮮明對照的,他隻是以沉默來對待今日皇帝的聖旨。他一如在場南粵軍中軍官一樣打扮,穿著緊身青衫。腰佩利劍。戴著襆頭。青衫外罩著短袖大氅,有文人的儒雅,也有武人的英氣。
坐在那裏。也不去與人推杯換盞,隻管是酒到杯幹。一人向隅滿座不歡,何況是這麼一個重要的人物?眾人漸漸將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隻聽得忽然他長歎一聲。
“大人因何歎氣?”
他冷眼說道:“主公實力雄厚,坐擁數十萬雄兵,功高震主,威名遠播數萬裏之外。皇上己起猜忌之心,若在下所料不差,錦州戰後若是官軍打敗了遼東韃子,我南粵軍的好日子便要到頭了!”
帳中氣氛一下冷了下來,人們立刻一片沉默。
過了片刻,張小虎怒道:“主公的功勞,對朝廷的忠心咱們都是看到了的!要是沒有主公每年巴巴的派咱們頂風破浪的給他運糧送錢,隻怕皇帝老子早就餓飯了!哪裏還有打韃子的錢糧?難道皇帝老子要玩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把戲?”
莫鈺也叫道:“這種把戲,我隻在戲文中看到,皇帝真要這樣做,豈不讓天下將士心寒?”
黃義偉則是憤憤不平:“我們不靠皇帝,不也走到這一步?猜忌就猜忌,我南粵軍錢糧豐足兵精器利,又會怕了誰?”
“大明內憂外患,這天下,哪一樁哪一件離得了主公?萬一有事,還不要靠我南粵軍出麵定風波挽乾坤?”
第二鎮的統製陳天華沉穩道:“李大人,你認為皇帝會怎樣做?”
李沛霆心中一陣竊喜,臉上笑了笑:“眾位想岔了,局麵卻還未到那個程度,皇帝如今正是抱薪救火之舉,雖忌憚我南粵軍將士,但是內地的流寇、關外的韃子都是猶如燎原大火要比我們對他寶座的威脅大得多!所以,對我南粵軍不利的明顯舉動不會有,頂多如前番挖走吳標那般,對我南粵軍之中那些趨炎附勢、貪圖富貴之徒許以高官厚祿,挖我南粵軍的牆角!若某家所料不差,此番戰後若是官軍得勝,封侯便是主公這一生功業的頂點了。”
他分析道:“功高蓋主,臣強主弱,皇上疑懼,惟恐引起更大的變亂。以崇禎小兒的性格,他應該是采取麻痹我們的策略,徐徐圖之。便如同他登基之初算計魏忠賢魏公公,二年時將前任薊遼督師袁崇煥解決掉一樣!”
“列位請想,在朝廷大佬和皇帝眼中,我南粵軍算是什麼?藩邦?還是藩鎮?從軍製、官職、官製、稅製都與朝廷體製不同。各位都不是瞎子,請想一想,內地官場之中,可有我們這邊政務官與軍官如此和睦平等相處的局麵?內地的工匠可曾有因為一項技藝被采納便可以享受某一品級的官職待遇,並以此而令家人衣食豐足的事情?可曾有商賈要繳納營業稅、增值稅、所得稅等諸多稅種之事?可曾有皇帝、王爺要帶頭繳納錢糧賦稅之事?眼下朝廷有難,對於我南粵軍便有如夜壺一般,一時內急不得不用。然每每我南粵軍出征,便軍功不絕戰果豐厚,朝廷大員便隻得捏著鼻子令我等登堂入室。若是有一日朝廷平定了遼東反賊,內地的流寇也被逐一削平,最後我南粵軍該當如何?是向朝廷拱手交出兵馬錢糧地盤,讓那般祿蠹來將我們數十年來辛苦開辟的天堂也似的江山蹂躪成此刻中原一般?”
張小虎在一旁冷笑一聲,滿是殺機的道:“交出?咱們南粵軍的這片天下,是用無數人的血汗換了來的,若是想要從我們手中取過去,除非是用更多的血汗!”
“不錯!讓皇帝小子拿幾十萬的人頭來再說!”
“好了!入吾轂中矣!”
見在場眾人無不因為自己這番分析而群情激奮,李沛霆心中暗自歡喜,他繼續為眾人分析道:“此次因主公之功,皇帝不得不虛與委蛇的應付一番,又加援剿大總統之職,又是給了四處地盤,然諸位也需看到,這是建立在皇帝對我南粵軍有求的時候。若是日後朝廷兵強馬壯,四海生平,不再有求於我們了呢?是不是刀槍火炮該對準我們南粵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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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守漢攜帶長女李華梅、近衛旅旅長莫鈺、水師統帶施郎等人隨傳旨太監杜勳乘坐快船進京麵見崇禎。
令統製官陳天華、水師統領張小虎等人領大軍緩緩北上,於登州等處會齊。(未完待續請搜索,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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