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必擔心。隻怕朝野上下有大把的人盼著我們和李守漢衝突起來呢!”芝龍將那堆信函冷笑著遞給了芝豹。
如今,南粵軍在陸地上是沒有哪個軍鎮敢於同他對壘,能夠一戰幹掉數以萬計的遼東反賊,這個名聲令人望而卻步。不過,這海上的勾當嘛,芝龍倒是對自己和手下頗為自信。
“大不了多搞些火船就是了!就像燒荷蘭人的船一樣!”
想象中新鮮**的寧遠伯被自己的水師艦隊用火船燒的抱頭鼠竄之後還得打落牙齒往肚裏咽的情景。芝龍便忍不住想縱聲大笑。
“朝中大佬不會指責我們不遵守軍令,冒犯長官吧?”芝豹還是有些擔心。
“兄弟,回去好好看看這些邸報,這群內地官軍都如此了,朝廷又能對他們如之奈何?”鄭芝龍將一堆邸報丟在了芝豹的懷中,那上麵滿是各地官軍剿除流寇的消息,盡職盡責的幕僚們用紅筆特意勾出了文章的要點。
無獨有偶,鄭芝龍在廈門同施郎、鄭芝豹、鄭芝虎、鄭森等人商議大事的時候,在廣州的李守漢也召集眾人開會。
同鄭芝龍的會議議題有著很大不同,守漢的會議絲毫不涉及戰略動向。而是在討論一個看似很微不足道的問題。
“我們的火炮。能不能射速再快些?”
勤王大軍帶著十幾萬難民回到廣東等地之後,除了安排移民等項事務之外,最大的事情就是進行戰術總結研討。照守漢的話講,“功勞不講跑不了。問題不講不得了!”
而在這場戰術總結會開始之前。守漢卻不得不接見一個人。
十月裏的天氣。廣東也是很冷了。如今的寧遠伯府轅門外麵,吳六奇**上身,背上背著一捆荊條。將自己五花大綁的跪在轅門門外廣場上。任憑荊條的尖刺將身體刺得鮮血淋漓,隻是跪在門前請罪不已。
“吳旅長,爵帥有吩咐,‘讓鐵丐給老子滾進來!別弄這些虛景!他是他,吳標是吳標!’”
吳標被朝廷挖走,所帶領的部隊成了所謂京營模範旅,本人更是成為京營參將將,領副將銜,封昭勇將軍,賜宅邸仆人。為崇禎整頓京營編練內操提供樣板。如今又是被南下督師剿賊的楊嗣昌上奏本借調走,隨軍南下充當楊大人震懾諸軍的殺手鐧。
這樁樁件件,都令同樣擔任旅長的吳六奇心驚膽戰的。
這要是伯爺心中有了芥蒂,自己又不是南粵軍嫡係,這如何能夠生存下去?
於是,便有了在轅門前負荊請罪的一幕。
看著被粗大的麻繩綁縛的渾身是血的吳六奇,守漢嘴角露出了一抹嘲笑,“不冷?”
誰也沒想到守漢會提出這樣的問題。
所有的人都在腦海中設想過守漢接見吳六奇時候的場景,無外乎親釋綁繩,解衣衣之的常規科目,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守漢卻提出了這樣一個似乎無關痛癢的問題。
“有點冷!”
吳六奇也是實話實說。
“給吳旅長找件棉衣來。”
披上了棉衣的吳六奇臉上好看了不少,但是身上的荊條卻還被麻繩緊緊的綁在背上。
“舍弟背叛主公,乃是六奇之過。。。。”
“吳標是個大活人,腦袋長在他自己脖子上,他心思活動了,誰也攔不住。你回去把從警備旅中逃出來不願意留在京師的人從廖冬至和魯雲勝那裏領走,補充到你的部隊裏。”
守漢指著吳六奇棉衣裏麵的荊條捆:“這個東西,回去自己解下來。但是你心裏的那捆荊條,等你打仗立功之後,也是你自己解下來!”
守漢便這樣打發了吳六奇的請罪行為,消息在廣州城中傳開,頗有些佛門弟子、居士們認為伯爺雖然殺人無數,但是這話說的卻是頗有慧根。
“去山中賊易,去心中賊難!去掉吳旅長身上的荊條容易,去掉他心中的荊條卻難。”
“解鈴還需係鈴人,吳將軍隻能在自己斬將立功之後才能去掉族弟的過失。”
打發走吳六奇去接受近衛旅和第三旅的那些潮州籍貫的戰士,守漢再一次回到了會場上。
會場上,傲蕾一蘭眨著漂亮的眼睛看著這群奇形怪狀的人在那裏激烈的爭吵著。她第一次發現,原來紅頭發藍眼睛的羅刹人見了自己的丈夫也要跪倒叩拜。
如何能夠麵對建奴或者其他騎兵的迅猛衝擊,而實行有效的炮火攔截,為步兵的火銃提供充足的時間和空間。是今天的主要議題。
為此,伽利略、笛卡爾等人被守漢命人用快船接到了廣州一同議事。
此時正在發言的,是近衛旅炮隊的一名資深炮長,人稱霸王龍的龍霸王。
此人也是個傳奇人物,當年是一個龍姓土司手下的奴隸娃子,被南中軍攻破土司官寨後,成了隨軍搬運炮彈輜重的民夫,因為在炮隊能夠吃飽,所以幹活毫不偷懶惜力。漸漸的,從民夫變成了輜重兵。逐漸的成為了炮手。到現在成了近衛旅中資格很老的炮長。守漢也是很可惜他,炮兵業務很熟,兵也帶的不錯,就是識字不多。無法成為炮隊的軍官。為此隻能是在他的軍餉待遇上給他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