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中軍奉令進城平亂,百姓切勿驚慌!”
“街頭不得有閑人隨意走動!違者以賊匪論處!”
火銃聲響個不停。一陣緊接一陣。不時的伴隨著銃刺刺入身體的噗噗聲。剛才還在揮舞著兵器大肆屠殺搶掠的左鎮士兵,頓時成了被宰殺的對象,開始狼奔豸突的向東門逃去。
他們潰退的隊形後麵。是第三旅的士兵不緊不慢的追擊隊形,一列開火,一列裝填,一列從旁掩護,硬生生的將已經占據了大半個縣城的左鎮士兵趕到了東門附近。
不知道沿途有多少雙眼睛死死的趴在門縫中向外觀看,這些身披鐵甲,衣著整齊的軍爺,才有個大明官軍的樣兒,方才的那些,不過是一群剛剛招安的流寇罷了!
“不要誤會!不要誤會!我們不是賊匪,我們是左鎮官兵!”
看著一隊一隊迎麵撲來的官軍,他們手中烏黑油亮的火銃,退到了東門附近的左鎮官軍這才想起表明自己的身份。
“我是副將劉國能,對麵是哪位將軍在此?請出來搭話!”
當年的闖塌天劉國能,見短短的一刻鍾時間內,自己的老營兵馬和左大人的精兵家丁便折損了數百人,心中疼的滴血。
對麵的隊列向兩旁分開,閃開一條道路,數十匹戰馬奔騰而出。
“你是劉國能?”
廖冬至乜著眼睛看著對麵這個身披鐵甲,帶著鳳翅盔的家夥。
“不錯,正是本將。不知大人如何稱呼?貴部是?”
劉國能小心翼翼的打聽對麵這支軍馬的來路,打不過就要服軟,這是他多年流寇生涯的經驗教訓。
“你就是當年的流寇闖塌天?”
劉國能立刻漲紅了臉,廖冬至這話,無異於當麵打臉。
“國能當年雖陷於賊中,然如今已經洗心革麵,改過自新。與將軍同為朝廷命官,將軍何出此言譏諷?”
吳橋知縣騎著一頭騾子從隊伍後麵擠了過來,看著縣城內的慘狀,讓他欲哭無淚,短短的一個時辰不到,至少有幾十家店鋪被燒被搶,眾多的宅院被這些官兵砸開院門而入,損失財物不詳。更重要的是,平民死難者多達上百人,還有許多女人被汙辱。這知縣一路由南門到東門,就看到街上到處是鮮血與屍體,除了那些被火銃打死、被刀槍刺死的亂兵屍首之外,不乏死難女子赤露下身的屍身,沿著街兩邊,還有眾多被焚燒房屋,煙柱仍是升起。兵亂雖然隻有短短的一個時辰,但這吳橋的元氣可不是一日兩日就可以恢複的。
見有圓領紗帽的地方官員緊緊的跟在對麵的這個將領身後,劉國能知道今天這吳橋縣是不能再呆下去了,再呆下去不一定會吃多大的虧。
正要交代幾句場麵話,給自己找到個台階帶個隊伍趕快撤走,那邊吳橋縣知縣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他這騎騾子的一哭,旁邊騎驢的幾個城中紳士也跟著哭了起來。倒叫站在劉國能身旁一直談笑風生的王大公子頗為尷尬。
“誒!你們,你們這是做什麼?官兵不過是搶了些財物罷了!隻當是從我們本來準備勞軍的銀子當中自己取了一部分罷了!”
“你!無恥之尢!”
知縣如今身旁有數千強兵助陣,自然不會再懼怕王大公子身後的那些勢力,他甚至已經打好了腹稿,用勾結亂兵潰勇,洗劫城池的罪名向上峰呈文,治這個東林孽子的罪!
“你個小小的知縣,芝麻綠豆大的前程,也敢在本公子麵前放肆?不要以為有這些南蠻軍給你撐腰就如此放肆!”王大公子既然敢把左鎮兵馬引來,就壓根沒有將知縣和同城仕紳放在心中。
當下便指著知縣的鼻子破口大罵。
這一罵便惹來了禍事!
“小小的知縣?你這引狼入室的賊子身上是什麼功名?膽敢如此對吳橋縣說話?來人!抓起來!”
廖冬至手中鞭梢一指,幾名軍官指揮手下士兵便往上闖,對麵的劉國能手下軍士自然不能讓這個領著自己發財的家夥被人抓走,當下兩方便衝撞在一處。
拳頭打擊在身上,發出陣陣低沉的悶響聲,同叫囂怒罵聲交織在一起。
混亂之中左鎮隊伍中有人張弓搭箭對著不遠處的廖冬至等人便是一箭。
“狗日的驢球子!管得著老子們搶錢搶女人嗎!”
廖冬至身邊的護衛手疾的用手中刀槍將那支箭磕飛,那箭去勢不減,將一名隊官的肩膀射中,那隊官一聲喊叫倒地不起。
“降賊作亂,戕害我南中軍官兵,洗劫城池屠戮良民,以叛逆匪賊論處!奉大將軍令,殺無赦!”
在雙方拳腳相加之際在後排的火銃手們早已在銃管內上好子藥,銃口裝上了刺刀,聽得主將的軍令,立刻嫻熟的舉槍在手,前排蹲下,後排站立,數百名火銃手將狹窄的街道堵得嚴絲合縫。
“開火!”
一聲開火,正在與劉國能、左鎮那些官兵扭打在一處的南中軍兵士,顧不得別的,立刻一股勁的臥倒在地,哪怕在這一瞬間身上被人飽以老拳也不在乎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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