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雙方陣列中不斷有人發出悶哼之聲,被飛來的彈丸擊中,或是幹脆一枚彈丸擊中了鐵盔,打得腦漿迸裂。
“砰砰砰”、“卟卟卟”火銃聲響個不停,一道道絢麗的火光從銃口噴出,同時還伴隨著大量濃密的硝煙,在兩支軍隊上空凝結成一層厚厚的煙霧。
伴隨著這火銃齊射的聲音,雙方的火銃手身上不斷噴出一道道血箭向四下噴灑,他們成片成片的倒下。
南中軍的火銃,都是燧發銃,用球墨鑄鐵製成的槍管同熟鐵槍管比較起來,可以承受更強的壓強,承受更多的裝藥,同時也就具備了更強的殺傷力和破甲力。在四五十步也就是現在兩軍相距的距離上可以擊穿兩白旗火銃手身上的棉甲。而且南中軍的彈藥都是定裝彈藥,最大限度的減少了裝藥環節。比起兩白旗手中的火繩槍或者魯密銃來效果不可同日而語。
而兩白旗的火銃手們,則是利用伏虎開山陣有效的拉開了與南中軍的對射距離,同時利用藤牌將迎麵飛來的彈丸盡量遮擋,以掩護火銃手,提高火銃手們在這彈雨紛飛戰場上的生存幾率。五列火銃手,雖然每一列都不多,但是卻保證了火銃發射的連續性,在一個時間內對南中軍那些發射火銃後來不及轉身回撤,裝填彈藥的銃手們以致命的打擊。
轉眼之間,雙方便有數百人倒在了火銃對射陣前。
雙方都在咬牙堅持著,都在期待著對方能夠在這彈雨對射的過程中先行崩潰。南中軍的士兵們知道,自己如果潰敗了,在這山東地方,隻怕等待自己的便是凍餓而死的下場,僥幸回到南中,也會麵臨著奪去田地驅逐出境的下場。與其說讓家人受自己的連累,倒不如英勇的戰死。而那些兩白旗的包衣們,想的則是如有人敢後退,全隊皆斬的那條殘酷紀律,盡管臉色如瓦一般青灰,也隻得機械的裝填彈藥,舉銃、射擊。
在雙方軍陣的後方,各自的主將們看得這一幕看得目瞪口呆汗流浹背。
“娘的!哪個說滿清隻知道刀槍騎射的?這火銃用得不比官軍強得多了?”守漢在中軍跳下馬來頓足大罵。短短的十幾分鍾內,南中軍至少有二百餘人傷亡。在如此短的時間段內有如此大的傷亡,這在守漢起兵以來還是頭一次遇到。而且造成這種傷亡的,還是在南中軍一貫自豪的火銃戰術上!
“麥天生!你的那些大炮,給老子從兩翼開火,壓製後方敵軍不能近前!”
“發信號給吳標,不要和建奴火銃再糾纏了,上刺刀,衝上去!”
“黃一山、炎龍,你們兩個給老子領著騎兵從兩翼衝上去!把建奴火銃隊的側翼和後方給老子衝亂!”
兩白旗的軍陣之中,一群甲喇章京、梅勒章京同樣臉色青灰,手腳冰涼。如此站著對射,雙方需要多大的勇氣?以後可是不敢再說南蠻怯懦了!便是多鐸、多爾袞兄弟,也是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唯恐怕驚擾前方戰士作戰一樣。
“二哥!不枉你這些日子辛勞!這群奴才當真打得不錯!如果不是他們先上去,你我兩旗之中人馬今日隻怕要大大的折損了!”
“豫王爺!且慢,那些南蠻的火炮和騎兵似乎動了!”一直手舉著望遠鏡盯著前方戰事進展的阿巴泰緊張的向十四弟和十五弟通報著最新的進展。
火炮的巨響聲中,放列在兩翼的八磅炮炮彈已經是呼嘯著飛出炮口。
伏虎開山陣右翼最靠前一個方隊的隊官右手手臂直接被炮彈砸掉,整個人也隨之癱軟在地。接著那鐵球裹挾著血肉衝入這個火銃兵方陣之內,令人牙酸的劈啪聲響個不停,七斤多重的鐵球掃斷了好幾個人的手臂腿腳。最後那還將一個火銃手腹部破開,令肝腸流了一地,這才最後幾個彈跳不動了。
嘶心裂肺哭叫聲傳來,幾個中炮傷殘的軍士躺在地上翻滾嚎叫。看他們的慘樣,身旁的僥幸者都是麵無人色。
哭爹喊娘之聲不斷,一枚枚炙熱的鐵球呼嘯衝入兩白旗火銃兵陣內,打得陣內血肉與手腳齊飛,慘叫共哀鳴同響。
兩家軍隊間隔最遠不過區區兩百多步,南中軍裝備的各種火炮都可以輕鬆擊穿,難得是伏虎開山這種疏散的隊形,令習慣了排炮齊射的麥天生們一時找不到射擊要領。情急之下,麥天生下令,每五門炮為一個小炮群,指定一名觀測手,報出距離方位等諸元之後實行分片承包射擊,五門炮對付一到兩個方隊。這樣一來,效果便強了許多。
這種射擊方式,對於伏虎開山陣這種大疏散、小密集的軍陣最是恰當不過,一顆炮彈衝入方隊陣內,便是是一條血肉胡同。任憑你大羅金仙也難以抵擋。
僅僅十幾門炮火射擊後,兩白旗火銃隊中就現出一陣劇烈的騷動。看己方軍陣哄亂,多爾袞正準備下來命軍隊撤回來,未等他開口傳令,對麵的南中軍炮隊又是一排霹靂驚雷般炮聲,大小數十顆炮丸劈頭蓋臉朝著幾十個火銃方隊砸來。
猛然前方一陣喊叫,轟的一聲,整個火銃隊崩潰了。火銃手們呐喊著潮水般退去下來。
在他們身後,兩列南中軍騎兵挺著長槍如虎入羊群一般驅趕著這群敗兵。
正麵,無數的南中軍手持上了銃刺的火銃猛撲而來。
“重甲兵上前,攔住南中軍追兵。巴牙喇兵壓製住陣腳,有敢衝擊大陣者立斬。派兩千騎兵上前,擋住這些南蠻騎兵。”
“其餘人馬準備上!”
雙方軍馬立刻便膠著在了一處。
“活捉多爾袞,賞金十萬!
“大將軍有令,活捉李守漢,賞半個前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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