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大聲呐喊,直奔黑田隊和義兵隊猛撲過來。於是,城頭上又再次響起震耳欲聾的火銃聲,間中夾著金鐵交擊聲,兵器刺進**的悶響,雙方兵士瀕死前淒厲的哀嚎慘叫聲。
因為雙方在一線死拚的主力都是浪人,義兵隊的浪人一心求死好換撫恤,而一揆軍的浪人又是當年跟著有馬家的武士。都是最早一批在日本的天主教徒,屬於最核心的“鬼厲貪狠”,(五代德川將軍給予這些天主教徒的稱呼。)信仰極為堅定。
對於這些浪人。幕府和各家大名都是抱著一個念頭。那就是消耗!
短短的幾分鍾過去了,最先突上城頭的義兵隊已經不到三千人能夠繼續站立在那裏。個個狼狽不堪,多人身上掛彩。手中扶著刀柄不住的張著嘴在那裏喘著粗氣。
這些浪人,在一揆軍中浪人與農民悍不畏死的攻擊下。被太刀和竹槍的聯合攻擊殺得傷痕累累。眼見周圍的同伴一群群倒下。他們卻是悲哀的發現,眼下向木橋方向前進一步都很困難,雙方都在拚命的堅持著、絲毫沒有任何的花俏。
黑田隊後麵一陣輕微的騷動。八門大佛朗機在付出了砸死壓死砸傷十餘個民夫的代價後,終於被拖上二之丸城頭!
一聲號令,義兵隊的浪人們個個暗自叫了一聲僥幸!如大海退潮一般閃到兩側,將通往本丸方向木橋讓了出來。
“開火!”
一個冷酷的聲音壓過了一揆軍咆哮的吼聲。
大佛郎機炮,全部子銃都換上了霰彈。每一個子銃中都有十幾個幾十個大小不等的霰彈。四門大佛朗機炮口噴射出濃煙火焰後,密集的霰彈呼嘯著從義兵隊的耳邊身邊掠過,炙熱的氣流令他們盡量緊緊的貼住了城頭,免得被那些彈丸擊中。彈雨劈頭蓋臉砸進了一揆軍亂砸砸衝了來的隊伍當中,前後左右。人們立刻聽到了彈丸穿透身體時發出的噗噗聲,擊中城頭時土石不堪忍受的呻吟聲,還有隊伍中無數倍擊中擊穿了身體的一揆軍嚎叫與慘呼。
噗的一聲悶響,一個手中擎著十字架旗幟的一揆軍頭目,直接被幾發霰彈擊中,一團團血霧騰起,上半身連同手中十字架旗子都不知飛到了何處。
而在海上,那些臼炮已經完成了第二輪裝填,巨大的炮彈掠過人們的頭頂,向本丸飛去。
本丸同樣是采取夯土構成,加了糯米汁等物的城牆號稱堅固異常,又有天守閣,天守閣上可以觀察敵軍情形,也可以派駐部分兵力在各層守禦,居高臨下對下麵進攻的敵人進行打擊。但是,築城名人鬆倉所鑄造的這座城,防禦鐵炮大筒與弓箭沒問題,但在將近二百斤重的臼炮炮彈轟擊下,昔日所稱堅固的城垣也變得脆弱不堪。幾處城牆竟然在瞬間坍塌出了缺口。
城頭上麵的一揆軍,與下麵城下軍營中正在整隊,準備撲上城頭與官軍展開爭鬥的一揆軍,發出陣陣驚呼尖叫,被坍塌下來的磚石木料砸得血肉橫飛,被從半空中落下的土堆石堆掩埋,大量的土石方從頭頂落下,這些在城下的一揆軍成員被活活埋在磚石木料中,其中隻怕難有幾人可以活命。
轟!又一顆大炮彈砸在城牆上,巨大的衝擊力砸開城頭垛口,炮彈彈跳而落如城中,夾雜著無數磚石。在塵土飛揚中,一團團大股的血霧染紅了塵土,迎麵一個一揆軍被臼炮炮彈擊中,當場被打成碎肉,泥土夾著一些支離破碎的肢體亂飛。
還有幾個人被掠過的炮彈帶倒在地,一個個滿身塵土灰頭土臉,身上沾滿了泥土血肉。一個少年正欲邁步逃走,驚愕的發現自己的兩條腿在不遠處的幾塊磚石下麵,卻一時無法死去。痛苦地在地麵爬行著,一邊發出撕心裂肺的哀號聲。
轟!轟!……
臼炮的炮彈接二連三的落在了本丸城頭上。
“幕府不是有的是忠勇果敢之士嗎?為什麼要讓明國人來?難道你們忘記了朝鮮戰死的前輩了嗎?!”
炮火硝煙塵土中,一揆軍半是絕望、半是嘲諷的發出吼聲。
對於這樣的吼聲。黑田忠之隻當沒聽到。眼睛不錯的盯著身旁的南中軍戰術。
南中軍的戰術看上去也是平淡無奇,無非就是先用大筒用霰彈對著一揆軍隊形轟擊,之後指揮黑田家和南中軍炮隊的護衛火銃兵、幕府禦家人的鐵炮手進行鐵炮攢射。
大筒將一揆軍隊形轟散之後,鐵炮手的不間斷射擊將餘下的一揆軍打死打傷的七七八八的,之後那些足輕緊握著長槍在足輕大將的帶領下衝上來,將餘下的一揆軍殺死。如此循環往複,一波一波的攻擊浪潮,屢試不爽。漸漸地,二之丸通往本丸的木橋被黑田隊控製,後麵的水野隊、細川隊也衝上了二之丸城頭。丸之內二之引的細川家旗幟。澤瀉紋的水野家旗幟在城頭上滿眼皆是。
一時間見城頭上的幕府軍越來越多越逼越近。無數黑壓壓的銃口又是對準抬起,一個一揆軍中的浪人絕望地高聲大叫:“主的信徒們,今天就讓我們在這裏為天主戰死吧!”
山丘之上,通過千裏眼的幫助。鬆平信綱、德川義直等人將戰況看得清清楚楚。這一戰下來。雙方至少要有幾千人的死亡。
那些浪人組成的義兵隊還不在幕府軍隊的建製內。屬於臨時工。但是死去和受傷都要給予高額撫恤。
“如此悍不畏死以武犯禁之人,還是早些死了幹淨!”
“老中大人,可以傳令下去了。凡是俘虜一人交予我南中軍者,獎勵錢一貫,布二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