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將軍家光親自委派的統帥,鬆平信綱將代表著將軍權力的劍與軍配雙手呈上,恭恭敬敬的遞給了李華宇。
“我家將軍嚴令,開戰之時。務必聽從殿下軍令。違令不尊者。斬首!臨陣退縮者,撤藩!”
一旁的禦三家大名手下的家老們,早就在事前得到了知會。立刻起身從馬紮上站起身來,穿著裝飾的五顏六色的大鎧跪倒在地,口中齊聲念誦,“謹遵軍令!”
他們的這一番作為,令譜代大名、外樣大名們不得不依樣畫葫蘆。也有人腦子多轉了幾個圈,將思路轉到了如何巴結眼前這位大殿下上,隻要巴結好了他,自己就是下一個五島家、宗家!
據說對麵的島津家,也是和南中軍貿易以後才有了今天的實力和膽量的!
華宇客套了幾句後,接過劍和軍配,勉勵了幾句眼前的大名和家、旗本們。
“各部以炮聲為號。聽得我軍海上炮船發炮後,便向島原城下急進。以義兵隊為先導,黑田隊督戰,黑田隊登城後,擴大戰果,細川、水野家隨後跟進!禦三家兵馬壓陣!我軍騎兵於城外往來交通聯絡警戒!各部入城後,多捕捉俘虜,俘獲人員除首惡天草四郎等人外,皆交由我部處置!其餘城內各物,由鬆平先生主持分配!”
說完這一番話,華宇微微有些聲音顫抖,他不知道自己說的是否完整將梁寬等人教他的一套話說全了。
“嗨依!”
華宇身邊的司號長命人揮動令旗,信號兵們擺動著手中的小旗,將一道道命令傳遞出去。
很快,山丘下,二百名騎兵便催動胯下戰馬,往島原城外四周奔馳,在城上槍炮射不到的位置上往來馳突,呼喝叫囂。
而那些炮手們,則是在日本民夫的奮力拖曳下,將大佛郎機和八磅炮們往島原城下移動。
炮隊的兩側和身後,是德川家的直屬旗本護衛。整個陣線便如一塊打磨的雪亮的九轉鋼一般。
在德川家直屬旗本的兩側,則是如同烏雲般亂糟糟的義兵隊,這些由浪人組成的義兵隊們,手中揮動著太刀、肋差、竹槍等各式各樣的傳統武器,期盼著能夠在戰鬥中光榮的死去,為家裏賺取好大一筆財富。
義兵隊後麵,則是五百南中軍火槍手擔任督戰隊,銃口上已經上好了雪亮鋒利的刺刀,刀尖上的寒光和初升的朝陽交相輝映。
黑田隊、細川隊、水野隊、禦三家的兩萬兵馬在島原城下列陣完畢,隻待海上炮船的信號。
島原城上的一揆軍也知道今日便是最要緊的時刻了,隻怕今天早上的太陽就是很多人見到的最後一次太陽了。
城頭上不知道是誰,開始大聲的吟誦起了讚美詩。
“這群該死的切支丹!”
被島津和天草合力趕出九州的黑田忠之咬牙咒罵著,催促部下們驅趕那些義兵隊迅速前進。
“命人上前喊話,告訴他們天朝大軍到此征討叛逆,上天有好生之德,命令他們投降!”
禦三家兵馬的統帥,德川家光的九叔尾張藩的藩主德川義直吩咐手下的一名奉行,試圖以天朝大軍的名號來製造一揆軍中的恐慌與混亂。
“你們快投降吧,不然等下大炮一響就玉石俱焚了!南蠻邪神可救不了你們!”
遠遠的有喊聲傳到了被護衛緊緊簇擁的黑田忠之耳中,聽得他有些皺起眉頭。
“同這些教匪囉嗦什麼?直接大炮招呼,待會大炮響了看看有沒有他們口中的上帝來救他們!”
“大明的炮船抵達了何處?”
“稟主公。已經過了九十九島海麵,在有明海上正在向島原城靠攏!”
回應德川義直招降舉動的,是島原城頭的呼喊聲。
“我們不會做有馬直純那樣的叛教賊!”
“我們寧願做角藏、三吉那樣的殉教聖徒!”
“看來,這群人是鐵定了心要做南蠻邪神的祭品了。我們隻好成全他們了!”德川義直聽到了城頭的呼喊聲,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主公,咱們可是有約與南中軍,要用俘虜換東西的!”一個家老小聲提醒藩主。
“這個自然,傳令下去,。。。。。”
“嗵!”
從有明海方向傳來了一聲巨大沉悶的炮聲,眾人循聲望去。隱約可見一枚巨大的炮彈在空中畫了一道弧線飛向島原城!
緊接著。又是四枚巨大的炮彈在人們的視網膜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跡。
巨大的炮彈落在了城頭上,頓時在城頭炸起來一片血雨肉浪。悠揚動聽的唱讚美詩曲調頓時被慘絕人寰的哭號聲取代。
第一枚炮彈落到了城牆上,迅速的在人群中製造出了一條血肉胡同,之後幾個彈跳落到了城下。在城下的軍營中點起一路慘叫和火星。用草席和竹木搭建而成的軍營在巨大的外力作用下登時變得一片狼藉。竹子製成的梁柱到處亂飛。尖利的斷口處上鮮血淋漓。
第二波炮彈很是精準的砸在了幾座櫓上、城牆上。雖說城牆是用粘土夯築而成的,但是這些被稱為櫓的城牆上的堡壘是用石塊砌築起來的。四枚炮彈將這些堅固的防禦工事打得碎磚亂石四下裏亂飛,石塊和粘土塊對城上的守衛者造成了霰彈般的殺傷效果。
“天童有令!撤下城頭!撤下城頭!”
在炮火的間歇中。從城上傳來了數十人聲嘶力竭的吼聲,傳達著天草四郎的命令。試圖將部隊從城頭上撤下,以躲避炮火的鋒芒。
“殿下!何種火炮,竟然威力如斯?隻一輪炮火便令賊人如此膽寒?”
伴隨著城頭上騰起的煙塵,原本在四周城牆的外側畫著的紅色十字,還有在城頭上所豎起的那許多有著耶穌受難聖像的旗幟和木製的大小十字架變得東倒西歪,那些旗幟甚至被紛亂逃命的人群踩踏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