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四周圍一迭連聲的應喏之聲,十幾名軍士衝上來如皂雕拿紫燕,似獅子搏野兔,將葛征奇打落烏紗,繩捆索綁。
這一舉動讓緊跟在文官後麵的武將們,一個個驚得幾乎將舌頭都吐了出來。驚是驚了,但是內心裏也是對李守漢越發的佩服得五體投地!娘的!當將軍的,就要這樣才好!好樣的李大人!連一個平日裏鼻孔向天的巡按禦史都敢捆起來,還有什麼事他不敢做的?!
這一舉動,震懾住了張鏡心以下的所有文官,讓他們想起了李守漢是如何發跡個的人物?!這位爺可是殺起建奴來以千數計算,給皇帝的錢糧以十萬數計算!皇帝對他的恩遇榮寵已經到了通家之好的地步!據聞他的女兒進京押運錢糧。便是住在皇後宮中,與坤興公主姐妹相稱!自己的文官身份,在這些廝殺漢子眼中可是不值一提。
什麼師門出身,同年同科之類的,往日無往而不利的關係網。都不如他手中的刀把子和錢袋子好用!
有數萬雄師猛將在手,錢糧器械一概不缺,又有皇帝、內閣大佬、太監明裏暗裏的偏袒撐腰,這位李大人,囂張跋扈一些也是正常的。
一眾文武便是各懷鬼胎來到了守漢的中軍大帳之前。
幾百名親兵家丁之類的角色沿著甬路在大帳帳門前列開,在大帳周圍又有數百名精銳親兵各持刀槍器械圍成數層。
幾十名軍校各自頂盔摜甲衣袍鮮明的站在大帳門口。手中舉著崇禎皇帝賞賜給李守漢的儀仗,腆胸疊肚在那裏站班。帳內,帥案後守漢端然穩坐,身後有人捧著總督南中各路兵馬錢糧印信,總督兩廣剿撫事宜印信。一左一右兩名軍官站在他的身後。廖冬至、莫鈺等旅長和麾下各營、水師各炮船船長一律甲胄整齊帶劍侍立在旁。
更令眾人驚奇、不忿、甚至有些詫異的是,在守漢的座位側後方。擺放著一把椅子,上麵一個嬌怯怯的小姑娘同樣是一身水師盔甲,手中同樣是持著一口寶劍。
“這想必就是李某的女兒了!唉!讓自己的女兒出沒風波戰陣,與炮火硝煙為伍,當真是蠻夷做派!”
心中所想歸所想,張總督還是要盡一下禮節的。他正正衣冠,拱手向守漢說道:“總督大人勞師遠征。鞍馬勞頓。一抵埠便勤勞王事,實在是我等楷模。更兼將士勇猛,一戰而討平紅毛逆夷。正可謂勞苦功高,下官己命廣州餘知府背下了犒賞三軍的豬羊酒肉,以為三軍祝捷,以為大人賀功!”
有道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聽了這話,守漢立刻滿臉湧出笑容。起身離座與兩廣總督大人見禮,二人依照大明典製各自平磕了頭,守漢命人為總督大人設了座位。
“眼下逆夷束手就擒。卻也是諸軍將士奮勇殺敵所致。便是總督大人,也就不畏炮火硝煙,親冒矢石,往來前線督戰。各位同僚,或是親臨前敵。或是押運糧草器械,不令前線有饑寒之虞,皆是有大功之人!”
守漢的這一大塊帶著肥肉的骨頭丟出來,頓時令廣東的文武大員們眉開眼笑!
這是典型的花花轎子人抬人的做法,有了軍功,大家都有份。而且,方才話裏也說了,押運糧草,督運器械,這些都是壓根沒有的事情。可是題奏上隻要這麼寫了,廣東官場便可以從府庫中名正言順的拿出一大筆錢糧來報銷,大家可以照著品級、職務來分潤一下。
這位李總督,果然是好人啊!有功大家領,有財大家發!
“轟!轟轟!”
三聲炮響,整個大營之中頓時鴉雀無聲,一片威嚴肅殺之氣彌漫開來。帳中所有廣東文武大員,都感覺到了這股氣氛的壓力。由廣東布政使薑一洪帶頭,眾人向端坐帥案後的守漢行報名參拜大禮,遞上手本履曆之後,方才躬身落座,恭候訓示。
“各位同僚。”
守漢不動聲色的掃視了一下僉坐在帳中,按照文東武西的方式對麵而坐的廣東官員。
“請大人示下!”
一麵臨之以威,一麵誘之以利,這兩手已經將廣東官員揉搓的欲仙欲死,更何況,帳外還有一個活生生的反麵典型。無形之中,眾人已經將守漢當成了廣東官場的主心骨和上司。
“廣東如今地方不靖,內有亂賊造反,外有逆夷犯境。幾日下來,本官命人在這虎門左近清點了一番,被逆夷蹂躪、騷擾之民竟有數千戶之多。”
“今日之議題,除了商議如何向皇上、向朝廷報功、報捷之外,便是商議一下,如何賑濟這些被兵火摧殘之天朝子民?”
眾人聽了這話,先是一喜,接著又是一怔,說的好好的額。如何又說起賑濟災民之事?
但是無奈,這一仗是南中軍打的,俘虜又在南中軍手中,自然要以南中軍為主報捷,至於說賑濟災民之事。經過官員們那聰明的腦袋一過濾,立刻聽出了裏麵的真實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