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來說軍容、裝備比較好些的,就是各位副將、參將、守備身邊站立的家丁們,每位軍官根據職位、分管防區的不同而導致的經濟條件,所豢養的家丁數目也是不盡相同,多的有數百人,少的隻有二三百人,最少的隻有百餘人。大多是青壯年漢子,衣甲兵器頗為精良,看得出來,都是些敢打敢拚的亡命之徒,不過他們的陣列也是站的鬆鬆垮垮稀稀拉拉,典型的烏合之眾。
這些家丁們。以南中軍的軍紀看來,都是些刺頭,不遵守軍紀,甚至是帶頭破壞軍紀的兵油子、兵痞之類人物,都是些不合格的兵,但是,放在如今大明各地軍鎮之中,已經是最主要、最核心的作戰力量了。
這也就是難怪,為什麼號稱數萬人馬,居然對英吉利東印度公司商船隊的區區五條武裝商船、幾百名公司保安而束手無策的原因。
潮州參將夏之木披了一身的鐵甲。係著一件大紅錦緞製成的披風。在自己的認旗之下倒也顯高大魁梧,威風凜凜。不過此時他也是臉帶豔羨,目光不時掃視站立在自己旁邊的廖冬至旅的士兵們,仔細的用目光打量著站在鐵血十八星軍旗之下的那些士兵。
那些才是好兵。俱都是挑選十八歲以上四十歲以下的青壯年。身材結實。嚴守紀律。在江風卷著從珠江上襲來的陣陣水珠掠過各個軍陣時,水氣浸濕了他們身上的盔甲衣袍,但是在這種天氣情形之下他們依舊隻是持槍肅立。
從當年的廣東總兵官戚繼光、到後來的俞大猷之子福建總兵俞谘皋都曾經對廣東軍隊有過影響。都試圖將這扼守南海的廣東軍隊好生整頓一番,奈何,一件事,錢糧!
從萬曆後期,隨著所謂南倭的逐步被平息,加之遼東反賊的興起,明軍的戰略重點逐漸北移,這被數代人經營的南海防禦體係便逐漸荒廢。
以之前我們提到過的南澳為例,最初南澳遊兵原有兵員1835人,各種船隻40艘,至天啟二年(1622年)減至874名官兵和34艘戰船,到崇禎十年(1637年),隻剩下8艘戰船和721名官兵。在嘉靖年間設立的海防六座水寨之中,隻有在瓊州的白沙水寨,因為守漢的手早就以協防的名義伸進了白沙水師,這才保持了原有的規模,不過,是水師左翼的實力罷了!
隨著戰略中心的北移,加上國家財政的曰益困難,便無法供給龐大軍隊的糧餉需求,必然削減錢糧,隻滿足一小部分所謂精銳士兵的物資待遇。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反應到軍中,將領也必然將這部分糧餉,用來優先供應自己身旁最忠心,最有戰鬥力的親兵護衛。如此,必然出現許多兵為將用的情況,這就導致了明末的家丁製出現。家丁的作用是矛盾的。一方麵,各邊將召用家丁,厚其養贍,用備前鋒,每遇征戰,家丁當先,弱兵隨之,可以鼓勇取勝。所以當遼東一度革去大部分家丁,並且存留下來的家丁也隻支給單糧時,一時亦覺省餉,以後遼兵遂不能戰(《明經世文編》卷四二二李化龍《摘陳遼左緊要事宜疏》)。
另一方麵,家丁盛則將領專倚之,忽視一般士兵,厚養家丁,而以營兵充其役,馳其馬,且聽其搔擾,朘軍食而供之,家丁盛而軍心離矣(《明經世文編》卷三四六戚繼光《練兵條陳疏》)
為了豢養這些家丁,帶兵將領們則是大力克扣其餘兵馬的糧餉來供養這些人,常常有兵冊上兵額數量萬人,而實際能戰之兵不過千人的事情發生。
而且隨著帶兵將領的升遷調動甚至是離職,這些家丁私兵也隨之而去,這就形成了用國家的軍費而為帶兵官豢養私兵的怪現象。
此類軍隊怨氣十足,戰力極差,勝時一擁而入,敗時潰逃千裏,就算將領身旁有部分英勇善戰的親兵家丁,也扭轉不了這種惡姓的局麵。
將領手握精銳重兵,也必然有軍閥化的危險,隻注定自己小團體的利益,忽視了國家的利益。朝廷花重金養出來的軍隊,反而在關鍵時刻。有投敵叛變的危險,明末這種例子太多了。
明亡時的宣府軍,關寧軍,南明的數鎮軍隊,都是如此。
當然,大明家丁製度的產生原因是複雜的,沒有私兵,便容易為他人左右,特別是朝廷。
家丁,兵為將有。軍將侵軍餉厚家丁而薄軍士。厚此薄彼,那些被放棄的軍士不是沒有思想的機器人,被人視為廢物,豈會沒有怨恨?這些人在戰場上往往是最先崩潰的對象,他們造成了很壞的局麵。就算家丁們再能戰,也無濟於事。
而且家丁都是軍官們的私產,很多人還是將官們的家奴,軍官們除了侵吞軍餉外,就是大量占有田地來養活自己的家丁。要裁撤軍官們的家丁,談何容易?這都是他們的命根,要斷人命根,他們就會跟你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