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師出動了陸地上,兩廣總督衙門也調集了省城附近萬餘人,在珠江兩岸布防,意圖令英吉利人無處登岸,逼其退走。
迫於形勢,威德爾船隊一行隻得退出廣州水域。在珠江口、虎門、澳門一帶往來徘徊。並且趁南中軍廖冬至部南調之際,攻占虎門地區,縱兵大肆劫掠燒殺,變本加厲的燒毀船隻房屋,甚至是在攻克了虎門炮台之後,將炮台摧毀。
這一下,雙方便再無轉圜餘地。
威德爾的船隊在虎門地區進入戰備狀態,而兩廣總督衙門和廣東巡撫衙門更是調集了數萬官軍圍攏上來,將虎門地區圍的水泄不通。
但是,誰也不敢開第一炮。
威德爾一方萬裏遠來。每一桶火藥、每一枚炮彈都極為珍貴。更何況人手也是不那麼充足,若是在戰鬥中損失過大,那麼此行貿易便告泡湯。隻得是逐步的將船隊駛向澳門,試圖請葡萄牙人出來調解一番。讓自己能夠完成在東方的貿易活動。將船上所運輸的南中貨物銷售掉。
雙方便在葡萄牙人的信使往還中緊張的對峙著。
直到守漢引軍馬前來。
看著那入城的數千軍馬。不由得令布政使以下官員們心驚膽戰。觀其軍容,觀其隊伍,都遠非大家見慣了的營兵、家丁、土司兵可以比擬。
但是。根據官場定律,能打的部隊普遍紀律都不好,戰鬥力往往都和部隊士兵的野蠻程度成正比的。
但是,這支部隊入城之後,除了接管城防,在營盤中安歇、訓練之外,便再無動靜。每日裏隻有少數采買人員拿著白花花的銀元和黃澄澄的通寶出來采購各種新鮮蔬菜魚類肉食等,倒叫廣州的小商小販們很是發了一筆小財。
但是,不擾民不等於戰鬥力不行。
在廣州街頭上,十幾個巡撫衙門的家丁因為指摘南中軍的盔甲軍容等事,雙方爆發衝突,最後變成了巡撫的撫標營親兵與南中軍的輜重兵群毆事件。
數百個平日裏武力過人橫行街市的親兵家丁,被七十多個南中軍各部的輜重兵夥夫之類的在廣州城內追逐毆打,=一時間令廣州城內百姓很是開了一次眼界。
堂堂的撫標親兵,被區區的幾十個腰間紮著圍裙挑著扁擔的夥夫舉著扁擔在花城街頭沿著珠江追打,這一幕成為了當天無數廣州百姓茶餘飯後津津樂道大話題。
於是,當得知這樣的兵馬在城外還有萬餘人的時候,廣東官場真的震動了。
一大清早,各個衙門的官員們便齊齊的聚在巡撫衙門前,隨著巡撫一道前往越秀山大將軍行轅叩拜。
令廣東官員們膽戰心驚的是,隻有近距離接觸、觀察到了這南中軍的兵士,才知道這支人馬有多麼的精銳強悍。
雖然因為地理環境的問題,兩廣、南中的人普遍個子都不高,而且骨骼偏小。總體給人感覺較為瘦小。但是,眼前那些南中軍的兵士卻是紅光滿麵,肌肉結實,感覺那盔甲下麵的身體裏充滿了力量與精神。
這與不久前駐紮廣州的陳天華部隊相比,差距又是很大的。雖然陳天華的部隊比起廣東當地的官軍來又是強悍了不知多少。
“家丁!一定是家丁!”
在心中衡量了一下眼前這些士兵同不久前陳天華的士兵之間的區別,眾位官員很快做出了一個合理的判斷。
但是隨著這個判斷結果,又一個令人驚掉下巴的問題擺在了官員們的麵前。
“國朝自有家丁之製度以來,據聞豢養家丁人數最多、戰力最強的,莫過於昔日遼東的廣寧伯李成梁李大人。但是據說也隻有八千人之眾,如今這鎮海樓便駐紮了三千餘人,城內各處亦有數千人,城外尚有數千人。這李大將軍該有多少家丁啊!”
有那細心的官員偷眼打量兵士們身上的胸甲,雖然經過擦拭上油,在秋日的陽光照射下,閃耀著金屬的光芒,但是仔細看來,胸甲上依舊可以看得出來一些細微的痕跡和凹陷,很明顯,這些胸甲和穿著它們的人,都是經過戰陣,見過血腥的老兵。
這些老兵身上除了一套胸甲之外,大多數人都是斜斜的披著一條水牛皮製成的袋子。從左肩到右胯,將胸甲分為兩半,赭紅色的皮帶上麵大大小小的又有幾個小袋子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裏麵裝了些甚麼。
這些帶著皮帶的兵士俱都是手持一杆火銃。火銃的銃口用細棉布製成的布套仔細的套好,防止灰塵和水汽進入。
火銃手們腰間皮帶上懸掛著一柄長長的匕首,沒有刀鞘,隻是用皮套套著刀柄,係在腰間。
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廣東很早就已經接觸到了西洋火槍,很多鐵廠也都在加工製造各種火銃甚至火炮,廣東兵更是以善於用火銃而著稱。這些官員們家丁之中便有不少使用火銃的,對於火銃的好壞,他們也是有自己的評判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