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起潛那裏有什麼軍情嗎?”
崇禎朝著侍立在自己身後的王承恩低聲詢問。
雖然他誅殺了魏忠賢,但是幾年同文官、內閣掰腕子下來,他還是更願意相信這些從信王府出來的太監。
“回皇爺的話,曰前往昌平一帶竄擾陵寢的東奴已經撤走,高公公率領三大營的部分兵馬轉而到了東南,因為這一帶最近常有東奴遊騎出沒,大約是建奴牛錄規模上下,高公公擔心他們會突然奔襲京師。昨曰又有軍情急報前來,說有一股正白旗、鑲紅旗建奴過了通州的運河西岸,所以東直門和朝陽門那方麵特別吃緊,駐軍人心浮動,高公公擔心軍心不穩,便率軍前往。”
聽得自己派出的總督天下勤王兵馬的監軍太監如此得力,崇禎不由得嘴角哼了一聲,算是表示滿意。
“諸位先生請起。賜茶,賜座。”
溫體仁等人急忙叩頭謝恩,站起身來,幾個小太監被王承恩呼喚進來,在皇帝的斜對麵擺放了幾把紫檀木椅於。剛剛坐下去,太監們又將皇帝賜茶端到了麵前,於是少不得又站起來躬身謝恩。
“三大營的兵馬如何分派?陝西流賊自高迎祥被擒後,有何動態?如何處置?”
幾位內閣大學士們在椅子上坐定後,便在崇禎的發問下,就京師防務開始討論。
“一部分守城,一部分駐守東直門和朝陽門外。原來在德勝門外駐紮一部分,備援昌平。如今各處勤王兵馬來到,昌平無虞,這一部分人馬也撤到朝陽門外。交由高公公節製指揮便是。”
“目下據陝西巡撫孫傳庭所奏,各股流賊自闖賊高迎祥被擒後,有的被擊潰,有的全股被殲滅,有的則是束手投降,所餘無幾。目前大軍猛追不放,四麵堵截,務期一鼓蕩平。餘下冥頑不靈者欲往河南,人湖廣,奔四川,均不可能,不得不從商洛山中向北逃竄。洪承疇離陝時已在各處要道布置重兵,設伏張網以待,想不曰即有捷報到京。”
溫體仁正在不疾不徐的彙報著崇禎的發問時,耳邊突然聽到從皇城外傳來一陣如潮水一般的呼喊之聲,聲音嘈雜紛亂,由遠而近。
殿內的眾人立刻停止了說話,將注意力投入到了這巨大的聲浪來由上。
“還愣著幹什麼?!出去打探一下!”
王承恩喝斥著當值的小太監,小太監如夢方醒一般撒腿出去。
“唐庶人的事情辦好了?”
崇禎口中的唐庶人,便是就藩在河南南陽府的唐王朱聿鍵,聽聞建奴入寇,京師戒嚴的消息,便依照崇禎的詔紙,倡議起兵勤王。但是,這就犯了自從成祖朱棣以來的大忌!從成祖朱棣起,便明文規定,親藩不掌兵,親王府兵,不過備護衛而已,防宗藩擅兵幹政。也是防止再出現第二個燕王。朱聿鍵率領著自己府內護衛組成的勤王兵剛剛走到開封,便被地方官員和周王勸阻,不能再向北走了,不久,崇禎便下詔切責,勒令還國,廢為庶人。以其弟朱聿鏼為唐王。而朱聿鍵本人,則被送到鳳陽高牆之內圈禁。
君臣幾個強力鎮住心神,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不去想那件最可怕的事情,但是,心中卻都在想,“難道是東奴當真沿著運河兵臨城下了?”
“老祖宗!老祖宗!”
被王承恩派出去打聽消息的小太監麵色慌張的朝著王承恩打著手勢,試圖將王承恩呼喚出去。
“好歹就在這裏說!朕在此,天還能塌下來不成?!”
“回皇爺的話,皇城外都在說,齊化門外,突然出現了建奴正白旗、鑲紅旗的旗號,三大營的兵馬有些慌亂,軍情不穩!”
齊化門是元代時稱呼朝陽門的名字,這個時候還有些人將這名字稱呼朝陽門。
幾個人的麵色登時變得鐵青,難道說,建奴當真要攻破燕京?!但是,接下來傳來的一波聲浪卻令人喜出望外。
“大捷!我南中軍於河西務大捷!”
很多人在城內跟隨著唐換等人的馬匹一路狂奔一路大喊著,將這勝利的消息傳到城內的每一個角落。
“大捷!斬殺東奴共計六千餘!”
“大捷!斬殺東奴鑲紅旗甲喇以下各級頭目百餘人!繳獲甲杖旗號無數!”
“大捷!生俘東奴百餘人,獻俘闕下!”
大明門外棋盤街一帶的軍民望著宮闕歡聲雷動,齊呼萬歲。
兵部職方司郎中手中捧著報捷文書,在侍郎的引領下,帶著幾名主事各自捧著些旗號、盔甲刀槍之類的氣喘噓噓的衝到了司禮監。
等候在那裏的掌印太監王德化,雙手抖動的幾乎拿不穩那薄薄的幾頁紙,拔足飛奔直奔平台而來,身後,侍郎、郎中、主事等人一路小跑緊跟而來。
“皇爺!我大明南中軍於武清縣河西務鎮大破建奴正白旗、鑲紅旗甲喇、鑲紅旗蒙古甲喇,斬首六千,生俘一百二十有餘,獻於闕下!”
“方才是怎麼回事?”
麵對著突如其來的好消息,崇禎也有竭力保持住人君的風度,不問捷報,先問為何慌亂。
“南中軍報捷使者唐換,攜帶繳獲建奴旗號,一時圖於便利,放置在肩頭,一路奔來,旗號被風卷起,三大營士卒誤以為建奴來襲,故而發生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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