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清香,在空中散發著嫋嫋青煙。
香爐兩旁滿是鮮花供果,三牲祭品。
拜周星星同學版的韋爵爺所賜,守漢也知道重陽同清明一樣,是祭拜祖先的日子。
台灣入手之後,留下張小虎擔任署理台灣府知府事,守漢便帶著一眾文武班師回營。留下小六子在台灣,固然令很多人大跌眼鏡,但是,守漢這麼做也是有他的考慮,“張統領早在呂宋的時候就和土人打過交道,也和西班牙人打過交道。如今台灣也一樣,都是山林中有生番,城市中還有不少商館,這些商館日後少不得都是要做生意的,張統領在這裏,正合適。”
留下一臉苦笑的張小虎,守漢揚帆奔河靜而來。李家的祖墳在這裏,很多守備府時期的老人,祖墳也都在這裏。
恭恭敬敬的給父親李在田的墓地上灑掃一番,然後叩首,上香。跪在蒲團上,守漢口中用他自己能夠聽清的聲音喃喃自語。
“老爹,你在天之靈應該知道我是誰,但是,你這個兒子,絕對沒有給你丟人。”
他的身後,一起從守備府走出來的老人,包括王寶、李家兄弟,許還山、左天鵬等人魚貫的跪在身後。在守漢的右側,鹽梅兒、黎慕華、美珊姐妹、修竹,還有那個天竺胡姬吉美,俱都是青衣素服,帶著自己的子女在一旁侍立等候行禮祭拜。
守漢的三拜九叩大禮之後,李沛霖、李沛霆、王寶等人在福伯那中氣依然渾厚的嗓音中依照禮儀跪拜叩首祭祀上香如儀。
接下來。便是輪到李家的下一代來上香祭拜祖先了。
見所有李家的文武屬員都已行禮已畢,且作為家人亦都是還禮結束,下麵便是該輪到下一代來祭祀了,黎慕華便將自己的兒子李華宇從身側拉到了跟前。準備讓華宇上前上香。
在供桌一旁讚禮的福伯,眼睛的餘光發現了黎慕華的這個小動作,不經意的與含笑站立在守漢身後的李家兄弟視線交彙了一下,電光火石的一刹那,三個人已經交換了意見!
“這個女人想讓大少爺來率先上香,那便是要告訴眾人,大少爺是李家的繼承人,日後是要接掌主公之位的!此舉要是被她得逞,日後少不得要生出多少是非來!”
“娘的!這個女人打算讓她的孽種先去上香,她以為她的兒子上香就能成為嗣位嗎?老子還沒死呢!要想達到這個目的。除非我李沛霆死了!”
黎慕華已經拉著李華宇的手向前邁出了半步。隻要福伯那裏喊出請少爺們上香這句話。立刻便讓華宇上前上香祭拜,在一眾文武麵前製造出這個印象,華宇是李家的長子。是日後要接手李守漢的基業的!
但是,耳邊卻想起了這樣的聲音。
“李家長女,李華梅上香!祭拜!跪!”
一連串的口令聲,如同十幾個拳頭猛地打在黎慕華的胸口上,打得她眼前一黑,金星亂晃。
站在李華梅身後,她的道士師傅柳桂丹,依然是一副神情清冷,萬事與己無關的樣子,但是。手上卻是悄悄的送了李華梅一下。於是,波瀾不驚的,將身著水師學堂製服,外麵套著一身白袍的李華梅送到了香案前。
看著這個李家長女規規矩矩的跪在蒲團上叩首,上香,再叩首,叩拜舞蹈已畢,眾人的心裏不知道翻了多少個個兒!
“李家諸子,李華宇,李華寶,李華寧,李華宣,上香!祭拜!跪!”
守漢的四個兒子,排成一排,在蒲團上跪倒叩首。
看得黎慕華口中牙齒咬得咯吱吱響。
祭祀之後,便是散福。
名義上是祭祀後,把祭祀時供饗祖先神靈的食品分給大家吃,但是,到了如今守漢這個地位,自然不會讓手下人吃那些三牲祭品,而是在將軍府內設宴款待眾人。
一時間,府內外酒香衝天,堆砌起如山的肉食來!
內宅之中,守漢同幾個心腹重臣在昔日的書房內飲酒說話。桌上與外麵的酒食不同,隻有三五樣小菜,幾碟點心。
“福伯,當年何副千戶的墓穴可曾派人祭掃過?”
“照您的吩咐,四時八節,照著老主公的標準灑掃祭拜,連祭品都是一樣的。”
守漢端起手中的酒杯,杯中的酒在夕陽餘暉照射下仿佛琥珀一樣顏色,他彎腰向地麵上灑去,“以此酒祭奠何某人吧!如果當日不是他苦苦相逼,守漢也未必有今日之成就!也許隻是抱著些祖宗留下的微薄家產度日!”
眾人聽了這話,也紛紛將手中的酒灑在地上。
牆上掛著一幅南中地圖,守漢在上麵有用朱砂標出了眼下南中軍控製的地區和撫墾局、漢元商號滲透、控製的地區。從與雲南廣西接壤的海岸線一路南下,沿海的膏腴富庶之地,適合農耕的大抵都是南中軍安置流民開墾荒地的所在。而以九龍江、湄南河為代表的幾條大河,則成為無數小工場的所在地,那裏可以利用水力作為動力。
山林,為船隻的製造提供了充分的木材資源。礦山,為工業製造提供了礦石和煤炭。平原,成為水稻等農作物的天堂,水田中鴨兒鵝兒,魚蟹之類,家中飼養的豬雞給人們提供充分的營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