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報都看過了吧?”守漢沒頭沒腦的鬧出來一句。
兩位重臣彼此之間交換了一下眼神,都看到了對方眼睛裏的驚訝。
崇禎五年、六年這兩年,內地也算是流年不利。
先是崇禎五年孔有德等人在吳橋舉兵叛亂,在耿仲明的接應下攻克登州,而後又是農民軍從陝西攻入山西,在各地流竄,連連攻克州縣。
黃河又在孟津地區決口。造成了巨大的災害。朝廷沒有能力進行賑災活動,造成災民四下裏流離失所,從災民變成流民,從百姓被迫變成了四下裏劫掠求生求食的流寇。
崇禎五年十二月。大明官軍在朱大典的指揮下包圍登州。築起圍牆以圍困孔有德所部叛軍。在三麵距山,一麵臨海的地形上,築起了三十裏長牆。東西兩端都抵答海邊。各部明將劃分區域分段戍守。孔有德軍被壓縮在這一狹窄區域內不能出,隻能以自家的炮火優勢來壓製官軍。叛軍頭領李九成出城與明軍作戰,被明軍陣斬。孔有德準備放棄登州出海逃走,卻被官軍龔正祥等部水師在海口攔截。孔有德雖然擊潰明軍並俘龔正祥,但是出海逃走的目的卻沒有達到。
轉過年來,便是一連串好壞參半的消息。
被稱為流寇的農民軍越過山西抵達現在的河北地區,當時被稱為真定府所在。趙州、西山、順德、真定等地先後被攻克,在武安地區,更是大敗左良玉軍。這位後來的左平賊,此時卻被賊平了。
經過長時間的圍城,孔有德所部叛軍糧食耗盡,被參將王之富、祖寬、遊擊劉良佐等人攻克登州外城,又用遊擊劉良佐之策,以火藥炸開水城城牆,叛軍頭目孔有德、耿仲明等人逃走,登州算是被官軍收複。這股反叛勢力似乎被官軍敉平。
而在河北、河南等地流竄的農民軍卻是連敗官軍。雖然早期的頭目紫金梁在濟源被川軍鄧玘部射殺;但是,在林縣追擊農民軍的楊遇春部卻遭到伏擊,中伏而死。義軍乃用其旗,誘殺其他官軍,川軍大敗,著名的白杆兵土司馬鳳儀部也在這次戰役中被農民軍戰敗。
就在崇禎皇帝忙著對付關內的敵人之時,在關外的後金也來為他助興。在業已投降後金的孔有德等人的帶領下,以偏師攻取旅順,將駐守在這裏的明軍黃龍部擊敗,黃龍本人自刎身亡。
順便說一句,大家都知道,孔有德所部是被徐光啟、孫元化等人花費重金不惜血本打造的一支以西洋火器為主要作戰兵器的部隊,這幾個逆子叛賊卻投了敵國,為後金帶去了完整的一套製造火炮的工藝流程和工匠,以及炮兵作戰技術。從此,炮兵,便不再是明軍的製勝法寶。而徐光啟本人於崇禎六年的去世,也未嚐與此事沒有關係。
“主公可是見如今內地兵連禍結,保定、河南、山西諸路官軍圍困流賊於黃河北岸,關外的建奴又大舉作亂,有意勤王?”
“不錯!”
聽了沛霖的話,守漢將頭往竹製躺椅上靠過去,很是愜意的向後仰著頭。
“如今我軍由南至北,自西至東,已經占地萬裏,甲兵十餘萬,受過訓練隨時可以動員之兵已不下百餘萬。主公何必要勤王?直接北上取了那皇位便是!”
福伯雖然年老,但卻依舊熱血不輸於年輕人。
“不可以!”
二人幾乎異口同聲的反對福伯的提議。
“方才我讓兵司、戶司、營務處、兵工廠等處之人計算兵馬北上便是準備在恰當之時勤王時所用!不料想卻是耗費巨大。”
“勤王?主公的意思是,北京城還會有事情?可是我看邸報上說,各地雖然有流寇作亂,然而官軍還是追剿得力的。關外的建奴,也是隻在長城各口活動。未必能夠打破邊牆入關劫掠,更不要說在京城打什麼主意了。”
福伯的話,讓守漢不以為然。
“莫要忘了崇禎二年的己巳之變,建奴便是在洪太率領下劫掠京師。”
“但那次是有袁逆崇煥引領啊!”
福伯依舊固執的認為那次圍攻京師隻是一次偶然事件而已。
見老人家花白的胡子都一翹一翹的。不由得守漢和沛霖不忍心與他老人家再行爭論,萬一氣出個好歹來,豈不是罪孽?
“主公,以屬下之見,北上勤王之事,可責令有司去籌備,所謂有備無患。糧食、軍器、給養、船隻、馬匹,俱都要緩緩的準備起來。”沛霖開始扮演和稀泥的角色,在兩人之間調解矛盾了。
“眼前我軍新勝,正是士氣旺盛。軍中求戰心切之時。幾處所在。似乎應該用兵了!”
沛霖指的幾處所在,雖然不是荷蘭人的老巢巴達維亞,卻也是被守漢念茲在茲的地方。
“日前,從壕鏡澳傳來表章。那裏的葡萄牙人宣布加入複**麾下。歸屬於岡薩雷斯指揮。”
“嗯?”
聽到這話。守漢大感奇怪,之前他也曾以岡薩雷斯的名義派人去澳門,要求那裏的葡萄牙人接受複**的指揮和調遣。卻不料被那群家夥客客氣氣的給打發出來了。今天這是怎麼了?
“兩個原因。一,主公率領舟師北上後不久,阿方索等人送來捷報,已經基本控製果阿地區,正在那裏搜索殘餘勢力。”
聽了這話,不由得守漢哼了一聲,這群家夥,打了許久,才將一座果阿城打下來,還從自己這裏買了兩門八十磅的臼炮前去,才轟開了果阿的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