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龍西門外,一行隊伍有些緊張又略帶著幾分興奮的看著這座不久前剛剛改換了主人的城池。
“陛下,據說南中軍對升龍城發起攻擊一天之內便破城而入,俘虜鄭氏逆賊宗室全部人員。”
作為莫家與南中軍往來接洽的使者莫得令,自然有義務向自己的皇帝,大明安南都統使莫氏家族的第八代皇帝莫敬恭介紹一下咱家的盟友,大明天兵的赫赫武功。
有些消瘦的莫敬恭抬頭看了看城頭上的大明日月旗,和巨大的李字纛旗,以及那些手執刀槍火銃在城頭往來巡邏的士兵,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升龍,我們又回來了。不知道,這次會不會常駐於此了!”
莫氏同黎家、鄭家打了幾十年的仗,便是這升龍城,就是莫敬恭自己也是幾進幾出的,城中百姓對於城頭變換大王旗早已習以為常。如果不是李守漢的介入,這個時代的莫敬恭將會在1625年鄭家對高平的討伐中被俘斬首。而莫家的殘兵敗將則一直會堅持到麻子年間才被黎氏朝廷消滅掉。
“進城吧!我們去見李大人。”
身為主帥的莫敬恭口氣淡淡的吩咐著屬下臣子們,盡可能的壓製住內心如同南海波濤一樣洶湧澎湃的心情,免得讓這些臣子們發覺。
但是,在城門口,卻是遭到了阻攔。
“混賬!這是大明安南都統使莫敬恭大人的車駕,你們居然敢不讓入城?耽誤了與你家將軍的軍國大事,你們擔待得起嗎?!”
頭前開路的莫得令沒有敢說這是我家皇帝陛下的車駕,隻能將大明安南都統使的招牌拿出來唬人,試圖將眼前這個守門的哨官唬住。
那哨官也懶得同這群人多費口舌,隻是將脖子上的銅哨“嘟嘟”吹響,同時揮動手中的紅綠兩色指揮旗,頓時,方才還在一旁休息的兩隊士兵如狼似虎的衝了上來,列隊站好,持刀舉槍,進入了戰鬥準備狀態。一旁炮位裏的兩門火炮,炮手們也將手裏的火折子點燃,隨時準備擊發。
“我最後說一遍,有主公的大令可以進去,沒有主公的令箭,別說你是都統使,便是北京城裏的皇帝老倌來了,也得在門口等著!”
便是莫敬恭心中有心理準備,此番前來,必定是要被南中軍上下折辱一番,但是礙於雙方實力的差距,也隻能是忍氣吞聲,做出一番認低服小的姿態之後,看看能夠從南中軍手中獲得什麼樣的利益。
卻不想在城門口便受到了這樣的待遇!連城門都進不去!
旁邊的幾員護衛的武將早就鼓噪起來,做好做歹的。有效仿樊噲的,便要硬闖,有心高氣傲的,便要撥轉馬頭回去,也有在那裏破口用不知道哪個部族的語言在罵街的。
“陛下!陛下!”莫得令在莫敬恭耳邊低聲提醒,“望陛下看在清化以東、升龍以西的數十座城池、百餘萬百姓的份上,忍一時之羞辱!待得土地人民到手,臣等輔佐陛下臥薪嚐膽、勵精圖治,定能以雪今日之辱!”
“以愛卿之見,便在這裏等候?”
莫敬恭的聲音依舊是平靜如水,聽不出一絲一毫的喜怒哀樂。
“這個,。。。。。。”
“主公軍令到!”
正在君臣二人在城門外躊躇不決的時刻,從城內一匹快馬馳來。馬上的騎士手中高高舉起一支令箭,口中不住的大聲吆喝。
“何人在此?!”
那執勤的哨官轉身向來者詢問。
“某來!”
馬上的騎士一邊讓胯下的戰馬變成小碎步,一邊回答著哨官的問話。
“下馬!驗過腰牌!”
在十餘步之外,騎者勒住韁繩,從馬上翻身跳下,取出腰牌交給一旁的士卒檢驗。
驗過腰牌無誤,哨官對騎者態度便告不同。“不知上官到此有何指教?”
“奉主公將令!”騎者高高舉起手中的大令,“到此接安南都統使一行人等入城!”
哨官仔細的驗過了大令,並在《陣中日記》上寫下了一筆,年月日時辰,某人持主公令箭編號某某,到城門接引安南都統使一行人入城。
升龍城中,守漢在昔日黎氏的皇宮中高坐,身邊是身著素色道袍的李沛霖。
“主公,我們當真要將升龍以西,直到清化的幾十個城鎮都交給莫家?”
沛霖赤著腳指點著腳下一幅碩大的地圖,守漢端著一杯熱熱的甘蔗酒,細細的品味著,他最近喜歡上了這種略略帶著一絲甜味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