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麵是三原所在的位置,三原如今是由左良玉、張全昌等人鎮守。
高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在淳化的時候左良玉招降了兩千多名降兵。
那是左良玉和陳望之間的交易,陳望不僅分了兩千降兵給左良玉,還自己招降了近三千人,並給他塞了兩千兵馬。
正是這兩千兵馬,讓他直接被升為了坐營官。
要知道去年的時候,賀人龍也隻是許諾給了他一個千總。
聽說左良玉在吳村、瓦屋還留了近三千人,也就是說左良玉算上本營的兵馬,麾下差不多有近八千軍兵。
高傑的目光遊離在身前眾將的身上,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月初之時的一場聚會之上,有一名軍校喝的有些多了說起了一件關於左良玉的舊事。
在河南省懷慶府之時,左良玉和當地督撫起了糾紛,甚至當庭離席,
而後那督撫以文書征調他的軍隊,左良玉卻不準時應征,事情一度捅到了朝廷之中,但是最後卻被壓了下去。
高傑目光閃爍,他感覺自己隱隱約約抓住了一個極為重要的點,和真相隻隔了一層薄薄的窗戶紙。
但正是這一層窗戶紙,卻是怎麼也無法戳破,見不到真相。
就在這時,洪承疇低沉的聲音已是從前麵傳來。
“鞏昌府的情況現在如何了?”
洪承疇此時已經是轉過了身來,沉聲問道。
高傑急忙站定,麵色重新肅然了起來,屏氣凝神不敢出聲。
站在他前側的遊擊孫守法向前邁了一步走出了隊列,躬身垂首稟報道。….“鞏昌府秦州傳信,賊酋一隻虎李過領兵已過秦州,遊擊陳望領兵追擊在後。”
“陳望追流寇,大戰於秦州城下,賊寇步隊盡喪,一隻虎李過領精騎馬軍已向南敗走。”
孫守法早已是將送遞上來的消息全都整理歸類,眼下洪承疇問起之時,立即開口回稟。
“陳望稟報,秦州一戰,斬敵首級三百二十七級,俘虜敵眾步卒兩千人有奇,李過領本部馬軍、精騎逃遁。”
“但麾下人困馬乏,折損嚴重,秦州知州以未到三日之期為由拒絕給付軍糧,眼下軍糧即將斷絕,隻能暫時駐軍秦州以南……”
洪承疇眉頭皺起,神色微沉。
城樓之上一眾將校皆是心中一凜,所有人都清楚洪承疇其實已經發怒,隻是沒有表露出來罷了。
地方州縣以各種理由推脫不給客軍支援軍糧已經是司空見慣之事。
他們都聽聞了軍報,陳望一路從西安府的淳化經由平涼府追擊李過至鞏昌府,數百上千裏的路上,隻有少數幾處州縣給予了糧草,其餘都找尋了各種理由推脫。
但平涼府的州縣推脫還能找尋到合適的借口,畢竟陳望經過的平涼府南部區域皆是受災受荒最為嚴重的地方。
大量的地方被流寇劫掠,十室九空,就是不給軍糧也沒有什麼可以指責的。
當初洪承疇之所以多撥了一部分的軍糧和軍資就是考慮了到慶陽、平涼兩府的情況。
但鞏昌府的大部分地方今年沒有受災,也沒有遭禍,兵禍匪亂隻在與張家川、清水等地,沒有波及到秦州等地。喵喵尒説
陳望那邊的軍糧,洪承疇心中也有賬本,那些軍糧最多支撐其一個月左右的用度便要消耗殆盡。
孫守法看著洪承疇麵色明顯有了變化,也停下了說話。
洪承疇眼神微動,沉聲道
“繼續說。”
孫守法不敢不聽令,再度垂下了頭,稟報道。
“九月上旬自鳳翔府潛逃至鞏昌府劫掠的四天王李養純,爬天王兩部如今正在秦州南麵的嶓塚山內。”
“陳望上稟派出的偵騎回報,李過似乎想要和其兩部會合。”
“一旦會合,流寇兵力將會膨脹到三萬人,僅靠他麾下軍兵恐怕不足以應付這一新的態勢……”
洪承疇舉起了手止住了孫守法後續想要說的話。
四天王李養純,爬天王在九月初的時候從鳳翔府跑入了鞏昌府。
鳳翔府之中還有兩三部的流寇在肆虐,延安府如今也已經是亂成了一鍋熱粥。
俞衝霄的戰死致使整個延綏鎮軍心浮動,自崇禎元年起民變開始,這還是第一次有總兵亡於進剿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