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訴苦(3 / 3)

“我不會永遠隻是一名遊擊,同樣的,你們也不會永遠隻是一名普通的軍兵。”

“在將來你們也可以成為隊長、旗總、百總、把總、千總,甚至和我一樣,成為遊擊獨領一營!”

……

注視著太陽逐漸西斜,陳望的心也逐漸的向下沉去,慢慢的歸於平靜。

白日裏所說的一番話隻是一個引子,陳望很清楚白日宣講的效果。

僅憑一席話便想要改變、扭轉人的觀念無疑是極為困難的。

其實他所說的一切,都隻是為了喚起那些新兵心中的鬥誌,在眾人的心中埋下一顆種子。

真正能夠改變其思想的,是接下來的集會。

在這個時代,講國家,講民族,講大義,很多人都不會在意。

因為他們連活著都已經十分困難,倉稟實而知榮辱,衣食足而知禮節。

國家、民族、大義,太過於遙遠,太過於虛妄。

幸福的人生多是千篇一律,不幸的人生卻各有悲苦。

相同的遭遇,不同的苦難最能夠打動人心,使得其感同身受,使得其同仇敵愾。

這些新兵多是三水和真寧、還有寧州周圍被裹挾入賊的鄉民。

他們基本都是農戶、工人,在封建社會之中處於社會之中的最低層,一直以來都是被剝削壓迫的對象。

正常的年份隻能勉強度日,遇到荒年災年。

沒了糧吃,就得找地主借,春借一鬥,秋還一鬥三升。

還不上欠款,隻能繼續欠著,說白了就是高利貸。

很多人被逼著無路可走,隻能賣兒賣女,乞討他鄉。

在平日間,他們很多人便已經是受盡了欺淩。

而當那些流寇到來之後,強行將他們裹挾入營。

他們被編為饑兵,臨戰當先,作為炮灰,朝不保夕。

營地之中,燈火逐漸燃起。

夜晚的黑暗使人畏懼,同時也使人變得更為情緒化。

陳望站在瞭望台上,俯瞰著營地之中。

兩千七百人,一共六司的戰兵,皆是處於各自的駐地之中。

陳望一共派了六個人去宣講,下到了每司之中。

現在他身邊能用的人並不多。

但是做這件事六個人已經足夠了。

他們所需要做的隻是引導,引導著底下的軍兵說出他們各自的曾經遭受的苦難。

絕大多數的普通農戶或多或少都受過地主惡霸欺淩和侮辱,被卷入了流寇的浪潮之中,戰亂使得他們失去了一切。

起初,營地之中隻有寥寥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而後伴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響亮的聲音響了起來。

在瞭望台上,陳望看得分明,營地之中的很多新兵情緒已經是開始變得激動了起來。

原本傳來的喧嘩聲之中,混雜著哭聲一同傳來。

陳望並沒有慌張,但是他身旁的一眾親衛全都神情緊張無比,皆是擎刀在手。

在他們看來,這是營嘯的前兆。

陳望隻是抬了抬手,止住了周圍一眾親衛的舉動,這一切都是在預料之中。

這並非是營嘯的前兆,陳望很清楚。

而且就算真是營嘯,也不會出什麼大的騷動。

這裏的軍營之中就是連一塊大一些的石頭都找不到,這些新兵接觸不到任何的兵刃。

而與此同時營地之中的哭聲也正越來越大,已經是掩蓋了其他的所有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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