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步的距離,就是穿著甲胄,也難以抵擋虎蹲炮所射出的鉛彈,更何況是人脆弱的身體。
無數血箭從流賊的陣線噴射而出,最前排首當其衝的一眾饑民甚至連哼都沒有哼一聲,便已經是撲倒在地。
猶如被鐮刀收割的麥田一般瞬間空了一片,刺鼻的血腥味隻在一瞬間便已經是彌漫了整個戰場,整個戰場甚至為一靜。
虎蹲炮恐怖的殺傷力,瞬間使得第一波直衝而來的饑民前隊陣型支離破碎。
鮮血濺了孫延宗的一身,他的臉上,胸口,手上皆是鮮血,他雙手握著長槍愣愣的站在原地,身軀還保持著前衝的姿勢。
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前方剛剛明明還有那麼多的人,但隻是在一瞬間便已經空曠了起來。
巨大的轟鳴聲讓孫延宗的意識已經恍惚了起來,耳畔的人聲遙遠的就像是天邊一樣,他隻能看到周圍的人不斷的在張嘴,不斷的在說話,但是卻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麼。
口鼻之中盡是鐵鏽的味道難聞之極,他想要嘔吐,但是他從早上到現在不過喝了一碗稀粥,哪裏還有什麼東西能夠被氣嘔吐出來。
前方那些剛剛還和他一樣活蹦亂跳的人,在那些白色硝煙騰起之時,在那巨大的尖嘯聲響起之後,全都撲倒在了地上。
孫延宗神情惶恐,前方血泊之中那些被彈丸擊中,但是還未死的人正在痛苦的掙紮。
“不許退!”
“殺上去,敢退後的都得死!”
流賊的陣線已經徹底的陷入了混亂,虎蹲炮的第一輪射擊已經是擊潰了這些饑民心中脆弱的防線。
他們很多人從沒有見過虎蹲炮,很多人甚至都沒有離開過故鄉,更別提上過戰場。
巨大的傷亡瞬間便瓦解了其戰鬥的意誌和精神。
有人精神已經有些失常大吼大叫著想要逃跑,但是沒有跑幾步便已經是被督戰的老匪一刀砍翻在地。
還有的人哭喊著求饒著,不敢上前,但是身後的人潮卻是裹挾其不斷的向前湧去。
那些督戰的老匪揮舞著手中的戰刀驅趕著四周的饑民,有人被推著摔倒在地,但是人潮還是洶湧向前,沒有人去拉他一把,那些摔倒在地的人很快便已是沒有了聲息。
虎蹲炮終究是沒有能夠阻止饑民的步伐,往前衝死,往後走也是死。
虎蹲炮在射出一輪之後已經是停滯了下來,而後麵的鋼刀卻是一刻不停的在殺戮,那些饑民隻能是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衝。
停滯的人潮再度向前用來。
而周長壽此時也聽到那他一直等待的軍令。
“舉銃!!!”
“放!”
銃槍齊鳴,震耳欲聾的排銃聲音,火光和煙霧同時浮現。
“砰!砰!砰!!!”
六十步距離,已經到達了鳥銃破甲的範圍,流賊之中能夠擁有甲胄的隻有其中的精騎和少數的步隊軍官,又哪裏是這些饑民能夠擁有的。
耳畔是連綿不絕的銃槍聲,在升騰而起的硝煙之中,周長壽清楚看到,被他瞄準的一名匪賊在他扣下扳機之後痛苦的撲倒在地。
那匪徒捂著肚子,倒在地上不斷翻滾痛苦的慘嚎著,但很快又被洶湧的人潮所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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