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鐵聲更加密集的響起。
寧紅魚咬著牙,揮刀抵擋。
整個冰麵已被抽得支離破碎,露出了幽綠色的水域。
而寧紅魚則站在一塊孤獨的浮冰上,如守著一座孤島,抵擋著一切。
是的,她能防住如此可怕的攻擊,皆在於她像能提前看出對方的動作,先一步出招。
她的右眼眼瞳,不知何時已變成了一片淺金的色彩。
“眼睛,好眼睛,太適合開爐煉丹了!”
“煉丹,成仙!”
“煉丹,成仙!”
緊接著,那魚須子更是瘋狂落下。
寧紅魚站在那裏,揮刀抵擋,宛若海上風暴裏的一葉輕舟,隨時都要被吞沒。
季缺沒有料到,這鯉魚精還有這一招大鞭子。
他兩次想找機會近身偷襲,都被逼了回來。
陳寒石看著寧紅魚那隻金色的眼瞳,變得越發癲狂,結果這時,他身體忽然一滯。
不,準確的說,是後門忽然一緊,前抽的鞭子一個後甩。
啪的一聲,一把漆黑的冷箭被抽飛了出去。
隻見季缺手中拿著的那把千機劍,不知什麼時候呈一把弓弩的形態,正對著他的後門。
千機劍的由來,很大一部分就是因為林家的“劍弓”,它當然有弓弩的形態,並且不止一種。
特別是季缺正在組裝變化的這把弩,看起來十分可怕。
因為季缺近乎是咬著牙關在上弦,跟要攻城一樣。
事實上,這全是演技。
千機劍是有弓弩的功能,卻沒有規劃太生猛力道的,畢竟他很少會攻城。
可是這東西,隻要演出來就夠了。
陳寒石總覺得季缺對他相對脆弱的後門圖謀不軌,於是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關注他。
特別是對方上弩的動作,總讓他心驚肉跳。
而這個時候,寧紅魚身上的壓力一下子就減輕了些許。
這好比兩人打擂台的時候,一方的親屬時不時用一把手槍對著你後門,你怎麼會舒服。
陳寒石一時間頗為惱怒,因為從最開始到現在,這年輕男子就是最惱人的存在。
於是乎,他忍不住一回頭,唰的一聲吐出了一條黑色舌頭,直襲季缺麵門。
而季缺則遊了出去,一邊遊一邊拉弩。
在陳寒石分神的刹那,寧紅魚身上壓力驟減,而羅老頭則猛然抓住了一個機會,黯然銷魂刺一個貼地飛行,啪的一聲貫入了陳寒石的後門。
陳寒石長滿了鱗甲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了一個黯然銷魂的表情。
這老頭兒也跟著學壞了啊!
幾乎同一時間,他身上黑焰暴漲,轟的一聲將銷魂刺和附近的寧紅魚震飛了出去。
緊接著,他沒有管剛偷襲了他的羅老頭兒和右眼很亮的寧紅魚,而是再次看向了季缺。
他好幾次,好幾次都打算先把這個本領奇特的年輕人先放一放,畢竟這個年輕人防禦手段奇特且驚人,沒有薛長老和老頭子那麼好殺。
可是每一次他都沒忍住。
這個年輕人不知為什麼,做的每一個動作都仿佛帶著嘲諷的意味,讓他忍不住要出手。
其實他的這種心態,跟那些扒手、麻匪,甚至是老虎沒多少區別。
而他的兩次“死亡”,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忍不住去弄對方,卻沒有在第一時間把對方徹底弄死造成的。
嗯,再加上那個年輕女子的手段特別毒辣。
如今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不講道理了!
這一次,他不會給對方這個機會了。
隻見陳寒石長長的肉須子一個擺動,就要來對付季缺,作勢要一擊必殺。
這個時候,四周的水霧跟著一陣攪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竄行。
季缺忽然感知到了危險,扭頭去看。
隻見一個巨大的黑色身影從他後方的雲霧中衝了出來,帶著古老腐朽的氣息。
那是一隻大得浮誇的鯉魚,一顆魚頭近乎有三層樓那麼高,要不是它沒有一絲化龍的跡象,恐怕真的會讓人誤以為一頭龍。
一頭腐爛的龍。
這東西一出,季缺隻感覺心跳都漏了半拍,那是根植於人類靈魂深處的恐懼在瘋狂蔓延。
特別是對方那雙長著眼瞼的巨大魚眼,仿佛暗沉無底的深淵,要把人的魂魄都吸進去。
季缺的反應速度不由得慢了下來,眼看著這頭龐然大物張開巨嘴,要將自己吞沒,身體卻有些僵硬。
而就在他心神蕩漾的瞬間,另一邊的陳寒石也動了。
他和這巨大的鯉魚呈夾擊之勢,要將季缺徹底轟殺!
這一刻,寧紅魚已裹著風雷之勢斬殺過來。
轟轟轟!
巨大的刀風聲響起的時候,一點漣漪在季缺眼前出現。
那隻巨大的鯉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變成了約莫成人大小。
“是幻覺。”
寧紅魚的聲音傳了過來。
季缺看著這隻縮小了不少倍的鯉魚,一下子從那如墜冰窟的感覺中清醒過來。
奶奶的,原來是假的。
一頭幾層樓高的大鯉魚他是有點怕的,而如果是一個成人大小的話......
啪的一聲炸響,冰層碎裂,季缺扯住魚頭就是一個太極大摔,聲勢驚人。
他娘的就這?
這種長著眼瞼的鯉魚滑膩膩的哀鳴聲剛一響起,就被打斷,那是季缺提著千機劍在對著它一陣猛砸。
隻見千機劍在季缺手上,一會兒像錘子,一會兒像扁擔,一會兒像折凳,一股腦兒往它身上招呼,把它砸得血肉破碎。
大鯉魚的嘶鳴聲越來越小。
咚的一聲,季缺最後一錘子落下,身體忽然一個前摔,跟著那大魚一起跌入了水中。
原來是他發力太猛沒收住,把腳下的冰麵跟著一起砸沒了。
真他娘的倒黴!
另外一邊,寧紅魚截住了陳寒石,雙方再次纏鬥起來。
嗤的一聲,寧紅魚肩頭被魚須子刺中,不過她迅速用刀鋒挑開,帶起一條血線,幹淨利落。
看得出來,她已有些苦不堪言。
“礙事!”
“礙事!”
在這短暫的重新交鋒期間,陳寒石變得越發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