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進行曲奏響。我看到站在離我不遠處地男子。瘦削的身材，微微淩亂的劉海，丹鳳眼，英挺的鼻梁，薄唇。這樣的男人無情。
但幾個小時之後我們就是夫妻了。
我的心中還是有幾分欣喜的。至少我不需要代替姐姐嫁給一個老年人。
我被父親扶著走到他的麵前。他抬眼，不耐煩地看我。仿佛在看一件貨物一樣。半響，他衝著父親點點頭。
父親如釋重負地呼氣。“小彥，雖然詩朦不是詩冪，但我希望你還能夠好好照顧小朦。算是伯父拜托你了。”
“嗯。”對麵的人在聽到“詩冪”二字時，輕輕一顫。不覺地回應了父親的請求，但並沒有答應。
“伯父，牧師已經等很久了，可以開始了吧？”他回神，道。
“當然當然，可以開始了。”父親一哆嗦，忙笑道。
“蘇峻彥先生，您願意娶林詩……”
“別囉嗦了，我什麼都願意。”似乎想阻止“林詩”後麵那個字發出來，他一臉冷意打斷了牧師的話。
“林詩朦小姐，您願意嫁給蘇峻彥先生……”
“這個也不用囉嗦了，她能不願意嗎？”他還是聽到了他最不想聽的那個字，皺著眉阻止牧師說下去。“接下來做什麼？互相交換戒指嗎？”
“是……是的，峻彥先生。”老牧師哆哆嗦嗦道。
“你，交換戒指了。”他一昂頭，對我道。
“嗯，我知道。”我低頭，道。
他扯過我的手，粗魯地把戒指往我無名指上一套，然後把屬於他的戒指扔給我。“給我戴上。”
我默默把戒指套在他的無名指上。他有一雙修長有力的手指。指甲飽滿，骨節分明，看起來足足有我的手的兩倍大。
台下，母親的雙眼濕潤了。誰能忍心看到自己的女兒在婚禮上，在眾人麵前，被自己的丈夫這樣對待？婚禮不應該是一個女孩子最幸福的時候嗎？可是朦朦的婚禮……她回想起昨天晚上和女兒的談話。
“朦朦，你真的願意代替你姐姐嫁給蘇峻彥嗎？”她摸著她的手，心疼地說。
“媽媽，我心已決。而且姐姐的品味不會太差，蘇峻彥長得應該不會太抱歉的。您放心吧。”這場婚禮關係到兩家在商場上的利益之爭，林家現在反悔的話，絕對會被蘇家搞得粉身碎骨的。這關係到父親公司裏上千員工的前途啊。那麼，自己又怎麼能說出一個不？
“可是……”她看著女兒堅強倔強的臉龐，欲言又止。
“媽媽，您放心，我知道蘇峻彥愛的是我那個高挑漂亮冷漠冶豔的姐姐，而不是這個帶著嬰兒肥，腰不瘦，腿不細，長得不漂亮，氣質不高貴的我。”我低下頭，道。
“朦朦，你那麼可愛，峻彥那孩子早晚會喜歡上你的。”她的眼睛蒙上一層霧氣，這孩子，究竟是堅強得令人憐惜。
“媽媽，您放心吧。時間不早了，我先去睡了。”
“嗯，乖孩子，去吧。”
婚禮的現場，台下的賓客又為新娘惋惜的，有覺得新郎可惡的。更多的是覺得新娘活該的。
我站在台上，聽著台下人們的竊竊私語。每一句都像是抽在我的臉頰上一樣，抽出一道道傷疤，再在傷疤上抽出更多道傷疤。
“走了。”蘇峻彥拉起我的手，拖著我向前走，晾下所有的賓客。
我們坐在車裏，寂靜和沉默籠罩在不大不小的空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