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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三年前——
“老梁,咱們也好久不見了,這次把你叫來,是有重要的事要商量。”老人的大背頭梳得一絲不苟,他極為鄭重地說:“這位是韓雪梅女士,相信她的名字你也不覺陌生。這是犬子,秦駿。”
“梁教授您好,我是學臨床心理學的。”秦駿站起來,和梁教授握了握手,“久仰大名。”
“客氣了。”梁教授抬了抬金絲眼鏡,重新坐回沙發裏,“那麼今天要說的事是……”
秦羽銘指了指茶幾上的兩個文件夾:“有兩件事,我想請大家幫幫我。”老人翻開一個文件夾遞給梁教授,又翻開另一個文件夾遞給秦駿。
“丁方明是我的得意門生,他的能力很強,綜合素質也很優秀。我一直很想他留在學校繼續研究,但他碩士畢業之後就決心走出社會,既然他去意已決,我隻能扼腕歎息。不過他答應我,會經常回來幫我,這樣我才釋懷。”秦羽銘幹笑幾聲,“其實我這個老頭兒,有時也是很頑固的。”
“丁方明這個孩子雖然學習能力很強,也很聰明。但與他接觸加深之後,我總覺得他心裏藏了很多秘密。我經常能從他向我提出的問題中察覺,他選擇這個研究方向的動機似乎不太單純。所以在他選擇走出校園立足社會的時候,我也是很不放心的。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終究還是出問題了。”
“前幾個月我讓他回來幫我準備演講會的資料,我在同他對話的時候,發現他的精神狀況很不穩定。以往他的邏輯縝密,思路清晰,斷然不會有這麼反常的表現,這讓我不由得想起他的個人資料。”秦羽銘指示他們把資料翻到指定頁麵,“剛接觸丁方明的時候,他的家庭情況就引起了我的注意。因為丁方明並沒有什麼極端的行為,所以我當時並沒有留意,但一旦發現他精神狀況不太對勁,我首先就想起這個問題。所以,我也自作主張對他的家庭情況作了簡單的調查,而調查的結果讓我大吃一驚,你們可以看後麵的剪報複印件。”
“他的父母一前一後去世,直覺告訴我,這不是尋常事件。首先關於他父親虧空公款的案件,我能找到的相關報道無一例外,幾乎全是對他父親的譴責,卻沒有後續報道和前因剖析,這一點讓我生疑。再來就是他母親因疲勞駕車車禍身亡的新聞,這件事並沒有受到社會的廣泛關注,所以相關的報道少之又少。那麼問題來了,丁方明雙親在他高二的時候相繼身亡,試問這會對一個身心還在發育的青少年造成怎樣的打擊?我的經驗告訴我,絕對不會絲毫不受影響。”
“重度的傷痛會對人造成深遠的影響,如果不經過正確的心理引導,會造成不可挽救的後果。丁方明的言行舉止都很正常,絲毫不會讓人想到他曾經曆過那種程度的傷痛。最開始我以為他經過專業的引導,從陰影中走出來了,但沒想到,他是更嚴重的情況。”
“相信各位都聽過中國的一句古話‘君子報仇十年未晚’,有些人能夠通過極強大的意誌力將負能量無限壓縮,但這種被扭曲的情緒已經爆發,其破壞力是非常可怕的。”
秦羽銘歎了口氣,眉間皺紋更深:“我對丁方明父母的情況知之甚少,就怕他父母的死另有隱情,導致他心靈極度扭曲,我真不希望由於自己的疏忽而讓一個人才走上不歸路。所以我冒著會被譴責的風險,雇人跟蹤了他,並發現他借助在一間叫‘秘蜜’的夜總會工作的機會,對一個名叫黎京的男人進行監視和跟蹤。”
“經過我的調查,這名叫黎京的六十歲男子為X市X公司的董事長,與丁方明父親生前工作的公司一致。當年丁方明父親的事業正如日中天,在爆發虧空公款的醜`聞之後,公司的同事也對這件事的真實性表示懷疑,但是由於這件事當時被大肆報道,社會輿論對丁方明父親的均是負麵譴責。可能基於這個原因,他的父親在查明事實之前就選擇留下遺書,自行了斷,而丁方明父親死後,作為競爭對手的黎京則是最大的受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