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縣衙門口下車,呂巡檢就告辭離開了。
畢竟按照方縣令的說法,下麵就等同於家宴範圍了。
呂巡檢這個時候就是個外人,怎麼也不可能參與進去的。
這王嶺縣的縣衙比礦爐縣破舊多了。
這並不奇怪,雖說大澤國沒有官不修衙一說,但如果沒有必要的話,縣令們都不會去將縣衙翻修。
方縣令一家住在縣衙後院裏。
方縣令請方小悅兩人坐在客堂裏,然後就將自己的家人盡數叫了出來。
方縣令的夫人尚在老家服侍公婆,有一子一女,女兒已經嫁了出去,兒子現年二十四歲,已經結婚,生了一子,考上了秀才,正在老家埋頭苦讀,準備後年的省試,現在是看不到的。
因而方縣令叫出來拜見方小悅的乃是他的兩個妾。
這兩妾看上去,一個三十來歲,一個二十多歲。
年紀大一些的妾生了一子一女,兒子年紀比方小悅小一歲,現年14歲,正忙著備考明年的縣試,當然是回去老家考。女兒則是11歲,一個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年紀小的也生了一子一女,兒子七歲,女兒五歲。
看到這一家子上來拜見自己這個叔父的時候,方小悅心裏頗有感慨。
這方長涇有點厲害啊,每娶一個老婆都能生一男一女,這能力著實讓人側目。
按照大澤國的風俗,晚輩拜見長輩,長輩都是需要給禮物的。
方小悅摸了摸腰包,裏麵放著十兩一張的銀票和一些碎銀子。
拿碎銀子打發晚輩,不太好。
但拿十兩一張的銀票打發晚輩,又讓方小悅感覺自己是拿錢侮辱人。….因而他念頭一轉,讓諸多晚輩起身的同時笑道:“這次我來得匆忙,也沒有帶什麼好東西,不如我草書一副當做見麵禮?不知道方賢侄的書房在哪裏?”
方縣令一聽立馬高興的在前麵帶路。
不過他那兩個小妾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高興。
且不提突然之間多出一個年輕的長輩,著實讓人膈應,更別提這長輩居然想要隨便寫幾個字拿來當成見麵禮?
這也太搞笑了吧?
難道他以為自己是馬峰之(大澤國曆史上的書法大家)?
當然,不管是方小悅還是在前麵引路的方縣令都沒看到兩個小妾不高興的神色。
到了書房,方縣令正準備去拿硯台磨墨,卻被方小悅阻止了。
“表兄,去拿我的萬方硯來。”
張元明立馬就去馬車處將萬方硯取了過來。
這倒不是方小悅心大,在這縣衙裏,大概還沒人敢偷方縣令客人的東西。
方縣令見到這萬方硯,有些驚異。
方小悅也知道在瓊林宴上,自己被萬歲爺賞賜萬方硯的事情應該還沒傳到這裏來,因而就解釋了一二。
對此,方縣令也是激動不已,這可是當今聖上禦賜之物,居然第一次使用就在自己這裏,這簡直都讓他不知道怎麼說好了。
因而他也沒有吝惜,取出了一塊上好的金絲墨:“叔父,我這塊金絲墨乃是年輕遊學時,途徑墨柴縣時救了一位老人,受那位老人所賜,據說已經傳承百年,乃是大儒錢奇書喜愛之物。”
錢奇書乃是大澤國曆史上較為出名的大儒之一,其有書畫琴三絕之稱,因而其珍藏的墨錠必然是上品裏的珍品。
並且像墨錠這類消耗品裏的上品珍品很難保存到後世。
因為那些書畫名家、大師有了這墨錠之後,怎麼也會用一用的,時間長了,經傳數人之後,就可能會用得幹幹淨淨。
就算方縣令這塊金絲墨也是用了大半,隻剩下小半了。
在方小悅眼裏,這塊金絲墨上凝聚了較為濃鬱的文氣。
因而方縣令的話必然為真,因為隻有大儒或者文學宗師長時間攜帶之物,才可能在其上凝聚文氣。
硯台和墨錠有了,唯獨紙要差上一些,乃是王嶺縣月氏紙坊出產的紙張,較之京城最出名的吉祥紙坊出產自然要差上很多,但這已經是王嶺縣最好的紙了。
當然,這隻是方縣令的遺憾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