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夜空,明靜而柔和,月光如水一般傾瀉而下,透過稀疏的枝丫灑落在地,一抹瘦弱的身影以極快的速度掠過高及人腰的草叢,朝著樹林深處而去。
她竭力地調整著呼吸,足下沒有絲豪的停頓,如夜般深邃的眸子略帶怒氣微微眯起,裏麵含著隱晦的狠辣,和一絲幾不可見的懊惱。
這身體太弱了!
足下的步伐沉重如灌鉛,層層疲倦席卷而來,若不是她有著驚人的毅力,隻怕早就倒下了。
她眯著眼感覺著身後愈巡逼近的淩厲殺意,一直向前衝著的身軀猛然一頓,倏地轉了個九十度的彎,敏捷地竄上一旁高大聳天的大樹,隱靠在繁茂的枝葉後,緩緩地調節著自己的呼吸。
遠遠的,一道黑色身影快速地朝著這邊飛來,匕首上泛起秋橙色的光芒,夜間看來分外明顯。
近了!
微閉的眸倏地睜開了,略顯蒼白的櫻唇緩緩地揚起一抹血腥的笑意,她無聲地握起了手中的樹枝,在暗中等待著最佳時機。
五十米!三十米!十米!五米!一米!
就是現在!
身影如鬼魅般突兀地出現在來者的身後,手中的樹枝此時成了一催命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向前刺去。
“噗嗤”樹枝刺穿胸膛的聲音在此時聽來份外地刺耳,黑衣男子驚愕地瞪大了眼睛,木然地低下頭,愣怔著望著胸口處冒出的一小截染滿了鮮血的枝條,以及被它帶出的碎雜肉末,黑色麵紗下的嘴嚅嚅地張了幾下,身體一斜,悄無聲息地滑落在地。
一雙瞳孔圓睜,映射出眼底還未消退的不甘和驚愕。
她利落地俯下身,熟練地往男子腰身探去,果不其然,找到了一小塊木牌。
“拾柒?”不知是汗水還是血漬模糊了她的臉,隻看到那雙璀璨如星的瞳仁中浮現了一縷殘忍的笑意。
從最開始出現的伍拾叁,到現在的拾柒,每一個追殺她的人無不例外是黑衣裝扮,無不例外有著號碼木牌,顯然,這是一個組織,一個殺手組織。
未做任何的停頓,她深知拾柒不會是最後一個,追殺她的人還在身後,瘦弱的身度再度飛掠而起,輕盈地跳躍在各粗大的枝丫上,不消片刻便消失了蹤跡。
幾乎是同時,她的氣息才消失,兩個黑色勁裝的男子如鬼魅一般出現在屍體旁邊。一人蹲下身子,在死者身上摸索了片刻,“又是一擊斃命。”他的聲音平淡如水,眼中卻是浮現了絲絲興味,猶如一隻久未進食的野獸看到了美味可口的獵物一般。
“這次的獵物倒是有趣。”男子饒有興致地起身,轉身看向身旁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冷氣的男子,眸中閃過一絲異樣,“你要出動?”
男子聽若未聞,銳利的眸子四下搜尋了一番,倏地一聲便消失在原地。
“嗬嗬,有趣!”那男子倒也不怒,意味不明地低笑道,低沉的笑聲在夜間回蕩,若是有人聽到定會寒毛直豎,直打顫栗。
黑夜,樹林中的追逐之戰還在繼續。
身後的殺氣在步步緊逼,身體卻傳來陣陣的疲憊,她知道這具身體即將到達極限了。耳邊呼呼的風聲刮過,月光下,一張看不清麵容的臉龐上,腥紅的血漬有暗沉幹涸的,也有新鮮明亮的,看不清顏色的眉毛微微皺起,黑夜般的烏黑亮眸正四下搜尋著什麼。
驀地,她眼前一亮。
在前方不遠處,有一個小小的山洞。
疾馳中的身形猛然一頓,敏捷如豹,快速地竄到小山洞入口處,那入口處高不過五六歲孩童身高,貓起腰身,毫不猶豫地鑽了進去。待到全身進入時,她才回過頭來,摸索著拿起塊石頭,熟練在地上畫了個奇怪的星狀圖形,然後在身上翻找了一番,一摸到脖子上的玉佩,頓時感覺到了裏麵輕微的能量波動,估摸著能抵擋一陣子,遂將它放在了圖形中間。
她快速地打著手訣,低喝一聲“啟”,隻見白玉般的光澤成絲成縷,從玉佩周身流淌而出,以極快的速度流轉整個圖形,一道耀眼的光芒過後,地麵上恢複原本的模樣,隻是此時有人在洞外,定會訝異地發現,方才還能看得一清二楚的入口處居然憑空消失了。
陣法波動才起,便見那抹散發著冰冷氣息的身影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山洞外,如鷹般的眼眸警惕地四下掃視。
追命香的氣味消失了!
*
山洞內,夏染隨意地坐在地上,伸手捶打著酸漲的小腿,一邊回憶著她所經曆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