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敬之不語,唇角卻溢出了一點笑容,這內侍公公說的話很讓蕭敬之受用。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紫宸殿慢慢從遠處的一個小角變成一個莊重肅穆的大殿呈現在了蕭敬之與許瓊林的麵前。紫宸殿這地方,蕭敬之沒怎麼來過,但許瓊林來得卻是比去許府還要勤快一點,規矩流程都刻在了心裏麵,清楚明白的很。
衛長明看著長孫殿下與許瓊林攜手而來,連忙上去上前說了兩句,隨後迅速地進去通報了一聲。片刻之後衛長明便出來將蕭敬之與許瓊林兩人領了進去。
“臣請問聖躬安和否?”
“妾請問聖躬安和否?”
蕭敬之與許瓊林的聲音恰如其分地融合在了一起,全身的穿著盡數都是一對的物件,一看便是一對,倒是養眼。
蕭明漢沒有說話,視線壓根就沒有落在兩人的身上,分明是還不大高興,想著給個下馬威。
香器頂上冒出魂魂的白煙,味道淡雅,頗有些檀香的味道,卻沒有檀香那般味重,聞起來清心明目。
陛下不說安,蕭敬之與許瓊林便不能起。若是從前,蕭敬之怕是會惶恐,但現在心中坦蕩蕩,一點也不怕上位者苛責。反正最重要的人都已經娶回了家,沒有什麼需要怕的。
“......安。”蕭明漢終於鬆口了。
蕭明漢粗淺地問了蕭敬之幾句,隨後又將去安陽就藩,以後便是安陽侯的事情告知了蕭敬之。蕭敬之臉上平淡,似是並沒有因為安陽侯這樣的位份而不悅,蕭明漢看見此景心中更是苦悶,看向許瓊林的眼神更加狠辣。
蕭明漢:“朕有事情要問太孫側妃,你先退下。”
蕭敬之抬眸,神色凝重,直接是脫口而出:“陛下。”
蕭明漢聽到這話後瞬間板起了臉,許瓊林拉了拉蕭敬之的衣擺,蕭敬之也知不妥,剛剛的反應未免實在太大,心中雖有擔心卻還是低下了頭。
蕭明漢的聲音更加冷了兩分,“還不退下?”
許瓊林又拉了拉蕭敬之的衣袖,蕭敬之擔憂地看了許瓊林一眼,終究還是順從了許瓊林的意思,拱手告退離開了大殿。
衛長明也自覺退了出去,整個冷冰冰的大殿之上隻留下了許瓊林與蕭明漢兩人。蕭明漢抬手放在龍椅把手的龍頭上,掌心不停在之上摩挲。“你的局,朕猜不透了。”
許瓊林:“陛下可以問,瓊林能說的自然都會說。”
蕭明漢慢慢起身,慢慢走在許瓊林的跟前,居高臨下地盯著許瓊林。氣勢比起之前卻好像是消掉了大半,額上的皺紋好像是溝壑一樣,密密麻麻地攀在蕭明漢的臉上,整張臉上浮現出一種黑氣,透著病態。
蕭明漢問:“你許瓊林現在是太孫側妃,無論是明麵上還是暗地裏麵都是敬之的人。但你卻將朕的小孫子如此算計,從太子儲君的位子生生拉到了去安陽就藩的境地。你...究竟想要什麼,接下來又想要做什麼?”
許瓊林分外坦然,直視龍顏,“臣妾從來沒有算計過殿下,從前,現在,未來,永遠都不會。”
蕭明漢冷笑,顯然是不相信。這許瓊林做的哪一件事情不是在算計,將所有人連同自己都算計了進去,怎麼可能沒有敬之。不過是說得好聽罷了......
蕭明漢繼續問道:“為何一定要去安陽就藩?你莫要和朕虛與委蛇,說就是敬之自己想要,究竟是不是你做局的一部分?”話語中更加強硬。許瓊林毫不懷疑,隻要是自己說錯一句,行差踏錯,陛下一定不會放過。
許瓊林貝齒鬆開了自己的唇,上了胭脂的唇色在此刻失了兩分血色,多了兩分淺淡。許瓊林眼尾上挑,說這話時自帶著一種柔情,隻是對蕭敬之的獨有柔情。許瓊林雙袖揮開,徑直在蕭明漢的麵前跪了下來,不卑不亢地說道:“那的確是殿下所想。臣妾早早地就已經認定自己是殿下的人,殿下的決定瓊林會規勸,但...瓊林不會一味阻止殿下。因為殿下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陛下或是臣妾或是任何人的傀儡。有思想,有心,妾尊重殿下的每一個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