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瓊林輕輕柔柔地將蕭敬之額頭上因為被汗水浸濕而粘上的碎發撩開,眼中情緒流出,分明是愛重了蕭敬之,許瓊林緩緩地道:“殿下還好嗎?”
蕭敬之整個人都因為疼痛繃緊了身子,但見著許瓊林,奮力擠出了一個笑容,卻是比哭還難看上兩分,回應道:“沒事的……”
沒事的……沒事的……定然會沒事的……
參湯一碗接一碗地被端了進去,侍女看見許尚書守在太子殿下的床邊皆是大驚,顫顫巍巍地在許瓊林強硬的眼神下將參湯遞給了她。
許瓊林手裏麵拿著參湯,舀在勺中,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兩口,確定溫度適宜後,才送到蕭敬之幹澀的嘴邊。蕭敬之極其乖順,一勺子舀到嘴邊就喝,眼睛凝固在許瓊林的身上怎麼也移不開。
護駕之時,自己看得清清楚楚,先生就是要衝上去為陛下擋刀,這怎麼能行……怎麼能行……
蕭敬之眼底蓄淚,卻不是因為手上的疼痛,而是心疼,對許瓊林奮不顧身前去護駕的心疼。
刀紮在自己的身上才知道有多疼,要是紮在先生的身上,想必是會將自己心疼死了的吧……
“以後好好呆在孤的身後,孤幫阿暖擋著。”
許瓊林心中苦澀,胸口也好像是喘不過氣一樣,隻能拚命地點了點頭,安了蕭敬之的心。
也不知道是這參湯帶來的氣力還是許瓊林帶來的,蕭敬之臉上微微有了一點點的血色。此刻竟還笑著問道:“皇爺爺那裏有沒有讓先生受什麼委屈?”
許瓊林搖了搖頭,殿下受委屈才是真的,自己算得了什麼呢。
蕭敬之這才有些放心,又問道:“先生怎麼不去追查刺客?”
先生陪在這裏,蕭敬之隻能將手上的疼痛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也不敢真的叫喚上兩聲,讓先生擔心。
蕭敬之怎麼會知道現在的許瓊林已經被革去了尚書一職,現在不過是一個罪人罷了。許瓊林沒有說出現在的情況,卻也是道出了自己現在的心聲。
“殿下之於瓊林,是珍寶,是一切。瓊林隻想靜靜守著殿下,什麼事情都不去想,就想安安靜靜地看著殿下,陪著殿下。殿下要好好的,活蹦亂跳的,瓊林才喜歡。”
許瓊林將自己的額頭輕輕貼上了蕭敬之的額頭,兩人心意相通之後,這是殿下最喜歡在自己身邊撒嬌做的小動作。
貼了許久許瓊林才離開,便看見蕭敬之笑了,笑得如春日的暖陽一般。想要抬起左手碰碰許瓊林,卻還是因為右手的疼痛牽製,不能抬起。
蕭敬之悠悠地道:“我對先生亦是如此。”
我亦將先生視若珍寶,是比我蕭敬之生命還重要的人啊。
韓東林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這太子殿下不顧著自己的傷,一心隻想著和主子談情說愛了。
這傷口可真是棘手的很,血肉模糊的。若隻是刀直插直入還好,可偏生這刀口做過處理,入人血肉一定會帶著皮肉一塊出來,還在殿下傷口處攪了攪,若是不將這碎肉整個割掉,隨後再縫起來,怕是命也會被這血流不止給弄沒了。
太子殿下現在的精神氣,恐怕是不能承受這割肉之苦……
蕭明漢看著被刀架著脖子的程行,怒極地問道:“許瓊林進去了,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
眾人放下手中的劍,連同程行一塊跪在了地上。蕭明漢陰暗的眼睛審視了一番程行,初時隻覺得這孩子是一個有分寸的,之後也想給他委以重任,代替其父的武官之職接任許瓊林的位子。沒有想到這樣沒有分寸,終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