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皇爺爺下了詔令,賜封了兒臣太子殿下,一月之後的圍獵也準許了兒臣開射第一箭。許久不見母妃,不知母妃安和否......”
蕭敬之跪在門口,說了許許多多的話,終於在說到最後一句兒臣想見您的時候,佛堂大門被慢慢地打開。
入目的人穿著一身素淨的麻布衣服,手上戴著一串佛珠,正是兩年前府裏麵請回來的了空師太。
了空師太看了一眼蕭敬之,微微歎了一口氣。終究是母子,明明一個疼愛著對方,一個敬重著對方,卻隻能一個屋外跪著,一個屋內念佛。
“太子殿下,娘娘讓您進去。”
“多謝了空師太。”蕭敬之撐著自己的身子從地上站起來,嘴角掛上了兩分淺笑,這是母妃第一次允許自己進佛堂。
蕭敬之跨過門檻,將房門仔細地關上。這才走到內室之中。
外間就已經能聞到淺淺的檀香味,內室之中的檀香味更是十足,還帶著因為燃香熏出來的白色霧氣。
蕭敬之看著林晚意的後背,聽著這一陣一陣的木魚聲心中百感交集,但要是開口,便不知道要從哪裏說起了。
“過來拜一拜吧,求菩薩保佑。”林晚意輕輕地說道,除了這個也不知道究竟該從何說起。
蕭敬之聽話地跪在了蒲團上,雙手合並,麵對著佛像心無雜念地拜了三拜。
林晚意神色溫柔,上回見這孩子還是落水受傷的那時候。那時候自己守著這孩子,沒想到這孩子偏生是一下子拽住了許瓊林的衣角。
林晚意先行一步從蒲團上起身,隨後便喚蕭敬之去外間說話。菩薩麵前說私事,不敬……
今日一見,下回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像今日這般。
蕭敬之心中歡喜,母妃不僅是讓自己進來了,還要與自己外間說話。
林晚意坐在寬椅上,蕭敬之卻沒有直接坐到一邊的凳子上,反而是站在林晚意的麵前重新將請安的禮節做了個全套。
“兒臣與母妃不常有機會見麵,往日裏頭總是在門外請安,難免有失尊敬,今日便讓兒臣好好地對著母妃請個安。”
林晚意心有慚愧,看著如此懂事孝順的蕭敬之,鼻頭猛是一酸。
自她出生時就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欲,將敬之的女兒身換成男兒郎,迫著她小小年紀就擔上振興太子府榮光的使命,是自己苛待了她,讓她少了本應該的少年恣意,失了情愛的機會。
直到敬之八歲的那一年,無醫可用,病入膏肓,自己才知道怕。從此以後常伴青燈古佛,就盼著能給敬之多積一點福報,將之前的孽根消除一些。
沒有想到長孫府沉寂了這麼多年,竟然是在今天,這麼毫無預兆的,敬之被賜封成了太子殿下。
昔日連牌匾都被換下來的太子府,真的在敬之的手上重現了往日榮光。但這一切是不是當真是福,還是更多的是禍。
成為太子殿下,那便是成為一眾王爺的眼中釘,肉中刺,以後明槍暗箭都少不了了。
林晚意眸子中透著一股子淡淡的憂傷,輕聲喚道:“坐吧,坐近些,讓母妃看看你。”
“諾。”
蕭敬之將凳子往林晚意的身邊挪了挪,覺得距離正好,這才坐下。
蕭敬之有些窘迫,真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隻能磕磕絆絆地問詢著林晚意近來的身子,府裏麵供的東西是不是尚且夠用,若是不夠,自己再讓人添置。
林晚意自然也看出了蕭敬之的窘迫,臉上的笑容也摻上一分苦意。掩藏得極好,沒有被蕭敬之發現。“敬之與許尚書是什麼關係?”
蕭敬之微怔,雖然隻有一瞬,卻足以讓林晚意知道,許尚書與敬之的關係確實是非比尋常,甚至是可能有些突破君臣的關係。
林晚意主動握住了蕭敬之的手,默默地搖了搖頭。這搖頭卻是徹底沉了蕭敬之的心,全身血液仿佛都在這搖頭的一刹那停滯了,臉上也瞬間不見血色。
許尚書清楚了敬之的秘密,難保之後不會對敬之作些什麼不好的事情。像她這麼精明聰慧的女子,敬之如何掌控得住……
“敬之……”林晚意拍了拍蕭敬之的手背,喚回蕭敬之飄搖的思緒。
蕭敬之猛咽了一口口水。母妃會阻止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隻要自己不放棄,母妃最後也隻能接受。
從蕭敬之漆黑的眼眶中,林晚意恍惚之間看見了當年蕭祺一般堅定的光彩。隨後便聽見蕭敬之鄭重地說道:“母妃,兒臣有個想娶的人,很想,很想……”
“就是許尚書,許瓊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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