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之歡喜。”怕許瓊林感受不到自己的歡喜,蕭敬之又說了一遍,“很是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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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雲此刻脫下了身上的那一身重甲,換上了一身繡著猛虎補子的官服站在了武將之首。即使是換了脫下了浴血的戰衣,周身之間圍繞的肅殺之氣也沒有被絲毫削弱,反而是愈漸濃重了。
“落水之事必須要有個結果!”
話都說到了這裏,原本平靜的朝堂此刻越發的寂靜逼人。這話就好像是一塊巨石被高高地扔進了千尺深潭之中,激起萬丈巨浪。
“陛下!長孫殿下可是您的嫡孫,難道您的嫡孫被人加害,您尚且還是一副悠閑自得的模樣,任那些賊人猖狂嗎!”
林晚雲眼中的紅血絲散出一種獨特的肅殺之氣,掃視著這朝堂之上的每一個人,最終定格在建康帝的身上。
朝堂上麵的氣壓有些低沉,蕭明漢坐在龍椅上不斷地用手摩挲著把手,臉上雖不顯山露水,但是在許瓊林看來,卻知道陛下這是已經氣急了。
還沒有等許瓊林站出來,反而是蕭敬之先一步站了出來。居於最末的位置,卻高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一人的身上。
蕭敬之今日與往日相似,但是眼神卻不再像一個孩子一般。微風從大殿門口吹來,吹在許瓊林,蕭敬之的身上,倒是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是臣自己夜深尚不得歸府,意外失足落的水,與他人無尤!”
林晚雲猛地回頭,這樣的話他可不信,但為什麼這種話偏生是從自己的親外甥口中說出來的,“當真與他人無尤!”
“當真!”
蕭敬之說的字字鏗鏘,就像是真的在說事實一樣。當真是把想要給外甥討個公道的林晚意氣壞了,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啞了口。
許瓊林半耷拉了一會兒眉眼,胸中的巨石也終於落了下來。長孫殿下這樣是自己沒有想到的,但卻是最好的。
林家的勢頭太凶,如果借著落水的事情再出一次風頭,不是好事,審時度勢,以退為進是最好的。落水這件事情,隻要長孫殿下是受害者,這件事情以後總會有機會被翻出來......
“想必是長孫殿下落水緣由尚未上報,林將軍關心則亂,這才會鬧出這樣的誤會來。”
許瓊林手持玉笏站了出來,緩解一下此刻的氣氛。原本暗流洶湧的朝堂上因為蕭敬之的幾句謊言,平靜了下來,維持著表麵的平靜。
安靜了半晌之後,蕭明漢輕笑了一聲,隨意揮了揮手。
“都是家事,以後林將軍私下同朕說就好了,倒也不必擺在朝堂之上。”蕭明漢隨口一言揭過這件事情,但的確,放肆張狂的林晚雲讓自己有些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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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走出宮門,還沒到轎子那裏,林晚雲就厲聲叫住了正打算溜走的蕭敬之。
“快過去吧。”程行抓住蕭敬之的手臂,阻止蕭敬之想要溜走的動作。
在朝堂之上保住了陛下的麵子,那就一定要下了林大將軍的麵子,看來長孫殿下難逃這一頓口頭訓斥了。
蕭敬之隻得灰溜溜地快步走了林晚雲的身邊。
小時候小舅舅一直都是一身白衣錦服,臉上掛著笑容逗著自己笑,每次母妃想要責罵自己的時候,都是小舅舅為自己擋下來的,就連之後小舅舅上了戰場,不怎麼回京城,但還是會過年過節過生辰就搜集一大堆好玩珍貴的新奇東西送到京城來,送到自己的手上,所以從小最喜歡的長輩就是小舅舅。
但是經年不見,一向溫文爾雅,會開玩笑的小舅舅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側臉上的那道疤痕彰示著小舅舅真的變了,就好像自己一樣,其實也變了......
蕭敬之拍了拍程行的肩膀,“阿行,那你直接叫我的轎夫回去就好,我直接跟小舅舅一塊走。”
林晚雲的馬車很大,從外頭看還是樸樸素素的樣子,但是裏麵卻是別有洞天的樣子,比之先生的也絲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