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蘭是被劈頭蓋臉的巴掌扇醒的。
“真是個小賤皮子,要不是她,老娘的手能傷成這樣?”
李春花一邊捧著手嗷嗷叫喚,一邊還不忘煽動兒子收拾沈玉蘭。
“旺子,你可千萬別手軟,這小賤皮子心狠著呢,可不是好相與的,要不娘的手能被她碾成這樣?”
“你不一下把她打服了,她可不會乖乖聽你話,給咱家傳香火!”
“要不,把她臉給劃拉了!”
“咱這兒雖說有點荒,平日裏沒什麼人來,可不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被這小賤皮子跑出去,再被人認出來那可就不好了!”
李春花繞著被綁在梁柱上的沈玉蘭轉悠了一圈,雖然明知對方是個瞎眼老太,但這狠辣的言語,愣是嚇得沈玉蘭沒敢睜眼。
“娘放心,兒子明白!”
“不過,這臉現在就劃拉了,那兒子待會兒辦事多不得勁啊……”
李旺子色兮兮得在沈玉蘭被打得又紅又腫的臉上摸了又摸,仗著自家老娘是個瞎眼老太,動作愈發不收斂,竟一路向下……
“咳咳!”
李春花眼盲心不盲,盲了這些年,耳朵早就練得比貓都靈了,這會兒兒子想幹啥,她不看都知道。
她不光知道兒子的小動作,還知道那個小賤皮子死賴著不睜眼不出聲,實際早就清醒了。
真是個心思深的,夠能忍個!
她越沉默,李春花就越不放心。
一般小丫頭碰見這情況,早就嚇得哭爹喊娘了,哪有那麼能憋的。
想罷,李春花直接揚起手裏的盲棍,重重砸在沈玉蘭的右腿上。
“啊!”
“唔,唔,唔……”
隨著沈玉蘭撕心裂肺的一聲嚎叫,旺子很快回過了神,隨手從柴火堆裏找了塊爛木頭根就塞進了她的嘴裏,一下就扼住了她的哀嚎。
“娘,你幹啥呢!”
堵完沈玉蘭的嘴後,旺子轉過身,有些埋怨地看了自己的瞎眼老娘一眼。
“你說我幹啥,既然你舍不得劃爛她的臉,那我不得打斷她的腿嗎,要是被她跑出去,咱們娘倆都得沒命!”
“……娘,我都明白,你要斷她腿你和我說啊,我來砸,哪能還勞煩你來動手……”
看著疼得呲牙咧嘴的沈玉蘭,旺子臉上飛快得劃過一絲嫌棄。
“你明白就好。”
李春花惡狠狠地跺了跺手裏的盲棍,話罷也懶得再說些什麼轉身就走出了屋子。
她的兒子她心裏清楚得很,急色得很,可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人。
這小賤皮子落在他手裏絕對討不了好。
在沈玉蘭受盡折磨的日子裏,鋼鐵廠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在郭紅棉死後的第二天,廠區內居然傳出了林詡正和白英英的婚訊。
好家夥,這就好似在滾燙的油鍋裏滴入了一滴水珠,刺啦一下,整個鋼鐵廠都沸騰了。
本來鋼鐵廠“男神”林詡正會和聲名狼藉的白英英在一起就已經夠震撼的了,要說這兩人,在鋼鐵廠眾人眼裏,那是無論怎麼看,都不合適的。
就算是之前那個名聲沒壞的白英英配林詡正那都是高攀了,更何況是如今的這個。
倆人搭一塊兒,那可真是要多不配就有多不配。
再加上隔日夜裏郭紅棉才沒了命,第二天一早就爆出這個大信息,鋼鐵廠的眾人那可謂是大傻眼。
白的紅的算是撞一塊兒了。
就算是廠裏最多舌的老婦女,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編排傳話了。
“這事兒你是聽誰說的!”
“該不會是假的吧!”
“謔,這事兒我哪能胡說啊!這可是白英英親口說的!”
孫大嬸努了努嘴,遙遙得望了一眼隔壁車間。
“你說這白英英該不會是捏著林工什麼把柄了吧?”
“嘿,這話你也瞎說!”
聽見這話,旁邊的工友連忙撞了孫大嬸一下。
“哪是我瞎說,不然你說,咱們廠裏的林工家世好,文化好,前途無限,幹啥想不開要娶她一個壞了名聲的女人。”WwW.com
“而且前夜廠裏剛死了人,後腳他們就緊跟著宣布婚訊,這事兒辦得也太難看了。”
“且不說郭紅棉,田東亮可是他實打實的同事,之前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行了行了,快別說了。”
“你這事兒可越說越玄乎了。”
孫大嬸被身旁要好的同事阻止後,也飛快得止住了話頭,全心全意地忙活起手頭的活計。
“行行行,那都不關咱的事兒,咱們抓緊幹活才是真的……”
可這事兒也不單是孫大嬸一人這麼想,一時間廠裏流言四起。
有和孫大嬸一樣覺得白英英是捏住了林詡正把柄才讓他不得不娶她的,也有傳說他倆早已珠胎暗結,實在瞞不住了不得不結婚的,甚至還傳起了郭紅棉的死和倆人有關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