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暑七月,陽光從萬丈高空直達薊城北京,烈日曬得那蓊鬱的柏楊都焉慫慫。
溫海漪厚厚塗了層防曬霜,象征性地戴上遮陽帽,伸手招了輛計程車。
趁計程車等紅燈的功夫,她切換小號,在微博迷信地轉發了條錦鯉,保佑自己此番能試鏡通過。
司機不是本地人,卻很熱絡,操著口濃重的東北口音,在溫海漪耳邊扯東扯西聊家常。
短短半小時路程,溫海漪已將司機的人生前二十年經曆聽了個全,他還想誇大其詞講述後二十年,還沒滔滔講幾句,就因車速沒跟上吃了個紅燈。
溫海漪心不在焉聽著,為防氣氛尷尬,她偶爾公式化地誇句:“大叔你可真幸福,妻賢子孝。”
“哪呀,也就一般家庭。”司機很受用地笑笑,露出顆磕掉半截的門牙。
車開到試鏡大樓前,溫海漪掃碼付好錢,利落地鬆開安全帶,剛一隻腳踏出去,司機隨口問她:“小姑娘你今天是去麵試嗎?應屆生?”
溫海漪微怔,隨即抬起巴掌大的下巴,司機這才看清她的長相。
剛一張臉遮在帽簷下,他隻能模糊看個輪廓。
眼前的女人眉似新月,錯落有致的黑發散落在兩肩,發多,很濃密,帶著起伏的水波紋,襯得皮膚白皙透粉,淡雅的妝容搭配豆沙色紅唇。
微笑眨眼時,卷翹睫毛下的眼眸顧盼撩人,如含溢彩星光。
司機好不容易才挪開眼,當前正值招聘季,他這幾日已載過好幾個求職者,目的地處的寫字樓高聳入雲,似銀河隕落人間,一看就是個資力雄厚的大公司。
再看麵前的女子衣著得體,配上搖曳多情的麵孔,更讓他心下的猜想確信了幾分。
溫海漪霎時笑得嬌豔又甜美,黑白分明的瞳仁幹淨水亮。
她饒有興致地眯眯眼,麵上不紅心跳不亂,遊刃有餘地假扮女大學生,勾起唇邊慢條斯理道:“是呢,今年剛畢業。”
“學的什麼專業?”
溫海漪掀起薄眼皮,語調輕柔地胡亂編了個:“飾演者肢體動作與麵部表情技術理論學。”
簡稱,表演係。
司機未聽明白,也不打算去仔細琢磨,扯開大嗓門便道:“我兒子前幾天也剛找到工作,你倆倒是能交個朋友……”
一副要給自家兒子說媒的腔調。
溫海漪秀致的眉頭輕佻,出於禮貌,沒當著司機麵將白眼翻出來,目色清清冷冷的,憑空將對方看冷一度。
她打開手機裝作看時間,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我趕時間。”
話音剛落,不等司機再嘮嗑幾句麵試加油的話,她便推上車門,轉身邁著小信步走了。
她到劇組約定的試鏡地點時,小助理譚雅茹正蹲在樹蔭下,用洪荒之力喝她那燙嘴的豆漿。
譚雅茹見到溫海漪,連忙揮了揮手,然後猛地站起身,鮮血直充大腦暈得她一個踉蹌,好不容易緩過來後,才結結巴巴說:“海姐你來了,戴姐那邊今天有事,就不過來了。”
溫海漪點點頭,戴姐是她多年的經紀人,並且手裏麵同時帶著三個藝人。
隻是除了她外都是這兩年的新演員。
當紅花旦蘇悱濃與眼下小有人氣的戚沐。
眼見著新人的火熱程度都遠超她了,戴姐便將更多的精力放在新人這邊,對溫海漪就漸漸不那麼上心了。
眼波滑過溫海漪微皺的眉頭,心思縝密的譚雅茹趕緊補上一句:“放心,我會陪著你的。”
說這話時她心有些膽怯,她大學剛畢業,後門檻兒磨破了才當上溫海漪這個小演員的助理,是徹徹底底的新人,從前她也雄心壯誌,想要一舉成為流量明星的左右手,但當合同真正推到她麵前,她認命了,果然夢隻能睡覺時做做。.伍2⓪.С○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