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我聽朋友說施瓦辛格死了,我大為驚奇,不是剛有消息說施瓦辛格要拍《終結者3》嗎,怎麼突然就死了。朋友解釋說不是好萊塢的那個施瓦辛格,是我們認識的那個施瓦辛格。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那個我們一班朋友都認識的有名的浪蕩子,素來以遊手好閑無所事事形象示人的外號叫施瓦辛格的人死了。
朋友說他是自殺,我一點也不奇怪,因為從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說過25歲會自殺,我倒是奇怪他怎麼到了27歲時才自殺死掉。此外也沒什麼悲傷之情,因為我跟他的關係僅是介乎於熟人和點頭之交中間,自然對他沒什麼感情,我身邊的朋友也是大抵如此。
朋友對我說,你不是喜歡寫文章嗎,就寫一篇關於他的吧,好歹我們認識他也有不少年了。我本對此毫無興趣的,但想想權當訓練自己的文筆也未嚐不可,於是就有了寫寫他的念頭。隻是我和他本沒有什麼交情,對他的事情知之甚少,更無人能了解他的內心思想,關於他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通過朋友之口告訴我的,我所了解的他隻是從朋友口中說出來的加上我和他偶爾的幾次接觸,至於他腦子裏在想些什麼誰都無從知曉。而且對於他這樣一個已死的人來說,我的這篇文章肯定不能算是紀念或憑吊他,估計會讓他不能安息吧?不過反正誰也真正的在乎過他,他死也好活也好沒人關心,何況我本就是寫給幾個朋友看的,大家看了哈哈一笑,也就過去了。
施瓦辛格本名施興國,因為叫起來和好萊塢的那個施瓦辛格音似所以被人稱做施瓦辛格。至於是誰最先這麼叫的就無從考證了,反正大家都這麼叫,而且有的人根本不知道他真名叫什麼,隻知道他的外號叫施瓦辛格。還有的人開玩笑的叫他阿諾舒華暴力辛力加,這種叫法源自香港的翻譯。他對此也沒什麼反應,就讓別人這麼叫。
第一次見到施瓦辛格是99年在他和別人合開的遊戲室裏,那個遊戲室是他們租的一間小平房,裏麵有一台電腦,一台SS,一台PS和兩台電視機,這三台機器分別屬於三個人,而施瓦辛格的那台是檔次最低的SS,他們三個人就用這三台機器開了間遊戲室讓別人來玩,在那時這種遊戲室很多。我因為喜歡玩遊戲所以經常和朋友去他那裏玩,而且他那裏的價格比別的地方便宜些。我第一次去的時候看見一個人坐在電視前麵無表情的玩著遊戲,我朋友告訴我他就是這裏的老板施瓦辛格,我當時覺得有些好笑,因為他根本不象真正的施瓦辛格那麼高大威猛,他的外表給人的感覺就是平庸二字。他個頭不高不矮,體形不胖不瘦,一張臉長得毫無特點,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眼神總是沒有焦點,空洞無神。隻有他那時留的披肩長發還有點個性,不過後來也剪掉了。他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沒什麼印象,他太過普通了。
以後我也曾試著和他接觸,因為畢竟他是老板而我是顧客,關係搞好點對大家都有好處。可我發現他這人很難溝通,最要命的是他毫無幽默感,沒有幽默感的人我是絕不會讓他成為我的朋友的,而對於他這種既平庸又難以溝通的人,
我連和他說話的興趣都沒有。倒是以後我的幾個朋友和他處得還算可以,讓我覺得我對別人的要求是不是太苛刻了?不過我當然不會因為他而改變我自己的,所以一直到現在我和他的關係都是不冷不熱,隻是認識而已。
因為我的幾個朋友和他接觸的比較多,所以我從他們那裏也斷斷續續的知道了一些他的事情,當然他們都好似當作笑話來講的,我也沒注意的聽,隻是因為我記憶力好才會記住的。他大我五歲,我認識他那年他已經22歲了,還是個無業遊民。聽說他初中畢業後就沒有讀書了,一直在社會上混,不過他也混不出什麼名堂來。他腦子很一般,又沒有本錢所以做不了生意,不會打架膽子又小所以做不了黑社會。據傳說他曾經去過一家工廠幹了不到一個星期,然後就不幹了,這對於我來說的確是傳說,因為我難以相信他那種人會去工廠上班而且還幹了幾天活。他沒有理想,沒有特長,沒有愛好,哦不,他有愛好,他唯一的愛好就是玩。可在我看來他玩都玩不好,他看不懂英文和日文,玩遊戲都要靠攻略。他腦子慢手也慢,玩格鬥遊戲總是被別人痛扁,他對曆史和體育一竅不通,所以玩不了策略遊戲和體育遊戲。總而言之,他瘋狂的癡迷於遊戲,卻哪個遊戲都玩不好。據說他玩遊戲時就進入了一種入定的狀態,別人跟他說什麼他都聽不見。我試過,的確如此,可他至今仍是個菜鳥。有人稱他是“為遊戲而生的男人”,有人稱他是“遊戲界的傳奇人物”,在我看來,他不過是連自己那可憐巴巴的人生中惟一的一點愛好都做不好的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至於和他關係親密的人他一個也沒有,他沒有朋友,沒人會拿他當朋友,他沒有戀人,根本不可能有人會看上他。(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後來他有了兩個女朋友,當然這是以後的事了。)他的家人如何我一直不知道,後來2000年時我有幸得以參觀了一次這位傳奇人物的家,那是因為我的一個朋友和他家住的比較近,相對而言和他的關係好些,那個朋友帶我去的。他家是兩間小平房,既簡陋又破舊,我們去時他正在一台黑白電視機前玩著SFC,他父母在外麵做飯。他的父母看起來無非是那種隨處可見的市井之人,對我們的到來絲毫未顯出熱情之意。我朋友跟他說了幾句話後我就暗示他走了,因為我待在這裏覺得很不舒服。走了後朋友告訴我他有一個姐姐,經常會給他一些錢供他生活。這也解決了我長期以來對他的生活來源的困惑。這麼看來,他的姐姐恐怕是他一生中惟一珍貴的人了,因為除了她誰也不曾對他有過什麼幫助,他父母對他也是既失望又討厭,隻是讓他還住在家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