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大人說,對自家主上的偷窺那不叫偷窺,叫關心。
所以我想了想,還是偷偷跟著天神大人去了汐然大人的煉藥室。
實則天神大人他最近總是陰晴不定,讓我有些惶恐,如履薄冰與迷惘之下就更不知道要怎樣做才能討自家主人的歡心了。
叫我迷惘之事,就譬如汐然大人半月前進去煉藥室閉關的時候特地問過,”我獨自煉藥總還是需要一個幫襯的人,找悠辰進去可以麼?”
那個時候天神大人磨磨蹭蹭的倒了杯茶,磨磨蹭蹭的咳嗽了幾聲,但的確是道了一句好的。
可昨個我正準備給天神大人鋪床,卻發覺他自個在那自斟自飲,腳下倒著一大堆的酒瓶,涼涼道,“你說,悠辰他幫主上穿個衣服都不利索,還幫著粹藥,哪裏合適?”
我硬著頭皮飛過去,幹著嗓子道,“天神大人,醉酒傷身,您還有傷在身,就先……”
我看他眼神一動,緊接著我就被丟到門外去了。
我短暫的愣神之後立刻了悟,這就是不能說廢話的意思。於是膽戰心驚的貼在緊閉的門邊,我虔誠的回答著天神的問題,“那個,悠辰跟汐然大人是有契約的,所謂心有靈犀,在一起也輕鬆一點。”
門‘刷’的被從裏麵拉開,嚇了我一跳。一米之遙,天神大人麵無表情的低著眸,似是不冷不熱的將我瞧著,淡淡道,”想去地獄門下頭看看麼?”
我難得一次的仰頭直視著天神大人的容貌,眼神有點發直,連發抖都省了,心中小聲道……
爹爹,我要死了……
淒涼的準備了一夜的行李,第二日天神大人卻理也沒來理我。
我以為這是要我自己自覺離開的意思,正要去告個別,卻瞧見天神大人一路腳下生風的往煉藥室走去,下意識的就撲騰著翅膀跟了上去。
天神大人在外室站了沒一陣,裏頭的門就開了,悠辰神情微微疲倦的從內門走出來,似乎跟天神大人交談了幾句。
緊接著發生的事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悠辰揉了揉眉心就出門去了,倒是天神大人風一般的進了煉藥室。可天神大人自聖戰開初,眼睛被魔主的濁氣灼傷之後就一直不能視物,就算他要給悠辰頂替一陣,他現在似乎也做不到啊。
悠辰搖搖晃晃的走遠,我趕忙湊到門縫處往裏艱難的窺著。
這一瞧,我有點擔心。
汐然大人沒來之前,天神大人身子不好,受了幾乎致命的重傷,後來好不容易活過來,又自己從不走心的療養,得過且過的在小竹屋裏待著。除了眼睛不能視物,潛藏在體內的濁氣翻湧之時噬心腐骨的疼痛之外,還有個乏力的毛病,總愛躺著,也不怎麼動彈。
後來我經常看見他似是虛弱一般的黏在汐然大人的身上,或從背後圈抱著,或是枕著膝睡覺,各式各樣的纏法。我感覺會這會讓汐然大人很辛苦的樣子,也覺堂堂一個天神,麵子上似乎不大妥當。小小心心的上諫之後,汐然大人手執羊皮卷書,在天神大人的懷中抬起眼,懇切道,“我瞧了不少藥方 ,也沒法根治他這容易乏力的毛病,會這樣是理所應當的,實在是需要你多體諒一下。”
她這一說,我多麼的悔恨。
竟然還去質疑生著病的天神大人,何其的不該!簡直不配為人仆!
於是回回天神在我麵前肆無忌憚的纏著汐然大人之時,我抹著眼角一滴心酸的淚,默默的遠離,免得天神大人覺著在旁人麵前顯出一份虛弱的樣子會難堪。